第3章(2 / 2)

江容予明明紧张的不行,偏偏又注意到了他的手轻轻在孟六的衣服上擦了擦,还是方才挨到过自己的那只。

“小姐?”瘦子无声地询问,到底还要不要动手了。

现在哪里还敢动手,连手指头都不能动,她将手背在后头重重摆了摆,“我就是想过来看看你的伤有没有好一点,想给你个惊喜。”

因为那把突如其来的刀,江容予本能地被陆挽宁支配的恐惧围绕,一张小脸吓的刷白。

虽然上辈子活在书里,自己控制不了自己,但那些经历却是自己切身体会过的,无论是江岱对她没有保留的好,还是落在黑化后的陆挽宁手中被惨无人道的折磨。

江容予模样生的好,一张漂亮的脸蛋有多人畜无害,性子就有多残忍,陆挽宁低头就能看见她头顶的青丝,看着她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便没了兴趣,骗取他人同情再反戈一击不就是她最擅长的吗?

他还记得她第一次对他示好是在他七岁生辰宴上,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精致漂亮,怯生生地拉着他的手喊哥哥,只想让人把世间好的东西都给她。

可他得到了什么,灵根被毁,彻底成了一个废人,从天之骄子成了全沧州的笑话,不过一句小孩子不懂事就过去了,碧凌波岌岌可危,不能失去天水城这个盟友,他也只能忍着。

江容予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然现在他还没有翻脸,那就说明还有挽回的余地,不然他要她死不就是呼吸之间的事。

“这就是阿予要给我的惊喜?”

几乎抵在了陆挽宁身前,这话仿佛就在耳旁响起,炸得江容予头皮发麻,“我昨个儿回去一直惦记你,怕你侍从一个人伺候不好你,我这四个厨子手艺个顶个的好,别说天水城整个沧州没几个人比得上,想着把你这屋子重新修葺修葺。”

给了江豆一个眼神,江豆立即体会,“在这儿偷什么懒,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快去做饭!”

人被轰走,小屋子也显得不那么挤,地上躺着的那把刀和一地的裹脚布就显得格外突兀。

“我不是故意乱动的,我就是累了随便坐坐,不不不小心硌着了。”江容予声音微微抖着,她已经近乎本能地害怕陆挽宁。

孟六不太信,“都压床板里了,怎么还能硌着?”

“你以为我家小姐和你们一样皮糙肉厚的?”江豆十分不满孟六的口气,“我家小姐千金之躯娇生惯养的,别说你们这破铜烂铁了,就是丢颗芝麻也能硌着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好心来看你们,倒被你们当成贼来看,可别忘了是你家公子入赘。”

江豆理直气壮,好像根本不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一般,当真是个好演员。

可都这时候能不能别给她拉仇恨了,你到底是谁的心腹啊,

陆挽宁给了孟六一个眼神,暗含警告,孟六纵然不满江容予也放低了姿态道了歉。

“都是小事小事。”江容予也拐了一下江豆让他闭嘴,余光瞥见孟六手中拎着个硕大的箱子,连忙转移话题,“这里面装的是什么?看着怪沉的。”

“孟六,打开。”

江容予来不及阻止孟六就把箱子放到了桌上,她只是想转移一下注意力,眼神抬高避免看到那把破刀,只一眼都觉得眼睛疼脖子疼。

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只死相狰狞的兽首,铜铃大的眼睛死死盯着江容予的方向,好像在给她什么暗示,扭了扭脖子,感觉更疼了。

“你不是不能修习?”江容予试探着。

“要捕杀异兽有修为在身自然容易,可万事并非只能力攻,正是因为我无法修习,更得向城主证明我能保你无虞,此兽名为血尾狮,地级中品,为祸乡里已致十余人伤亡,我认为以此为信物最为合适,阿予认为呢?”

江容予想笑但无法笑出来,与那血尾狮四目相对,总觉得陆挽宁是在暗示什么,这里没法再待下去了。

随便敷衍了两句,带着江豆落荒而逃,陆挽宁贴心地让她别忘了带上高矮胖瘦。

“方才有机会公子何不直接擒了她要挟江岱交出五蕴幻镜?”

“你见过五蕴幻镜?要是他拿一块假的出来我们如何分辨?”陆挽宁眸子暗了下去,“我们只有这一个机会找到她,不能大意。”

孟六摇头,陆挽宁弯腰从地上捡起碎魂,破破烂烂没有一点可取之处,但也是这把其貌不扬的刀陪自己从最低谷到了巅峰。

五蕴幻镜在江岱手里是在最后他才知道的,只可惜整个天水城都付诸流水,连块瓦都没给留下。

碎魂握在手中心神一震,刀身泛起一层冷冷的蓝光,最终归于平静,重新将其放好,陆挽宁从袖中取出了一个缩小版的江容予。

小小的人偶被放在桌上,比活人乖巧可爱了不知道多少。

“江容予出门必有大宗师暗中随行,让我们的人不要轻举妄动,一切听我指示。”他动了动手指,桌上的人偶突然动了起来,提着裙子转了个圈,除了两眼没有神采外几乎和真人没有区别。

江岱这个人有勇有谋,只是可惜生了这么个女儿,陆挽宁控制着人偶,不过也好,江容予是江岱的死穴,也就给了他大好的机会,等他彻底将江容予制成了傀儡,五蕴幻镜自然不在话下,甚至江岱也能为他所用。

“用你一条命换整个天水城和你爹,九泉下你也能安心了。”他伸手点了一下人偶的额头,人偶跌在桌上又懵懂地爬了起来,憨态可掬。

到底只是个人偶,陆挽宁也没奇怪的癖好,逗了两下收回了灵气,人偶就安静地回到了原来的模样。

“有人。”陆挽宁拂袖将人偶收起。

孟六几步出了房门,远远就见竹篱外立了一个女子,一袭白衣胜雪,仿若新雨后的木兰,自带一股轻灵之气。

“公子,是沈姑娘。”孟六心里有些激动。

一听到这个名字陆挽宁眼神暗了下去,表情也越发晦涩。

竹篱外的沈听岚听到人声,扣响了院门,只是半晌才见有人影出来。

不等她开口,孟六表情十分为难,“姑娘请回吧,我家公子不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