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两个拆解了十七八招,只见白子萱素手一扬,已将张璐长剑牢牢夹在指间,旋即听她一声清喝,脆响起处精钢剑身竟教她轻轻转腕扳作两段。
看她今时手段,哪是个不懂武功之人,只怕江湖一流高手也难与她敌手。
张璐将断剑弃在一旁,手上使招虎啸山林直取白子萱面门。
白子萱倒也不慌,只左掌一推右掌缓拨荡开张璐空门,旋即拔足一脚踏在张璐小腹:“死丫头,速速滚开,饶你不死!”
张璐吃她一脚竟跌出二丈,口中已渗出血来。
她见张璐还要挣扎起身,右袖挥处一团灰末已落在张璐目上。
林锋正回转过神,正见白子萱以招菡萏暗香荡开空门,待站起身形张璐已满目灰粉视物不得。
白子萱正待转身,忽听后脑风响急促,忙闪身相避,哪料林锋右腿无力却还穷追不舍,手上使招槛花笼鹤,霎时间便将白子萱左右避路封死。
他满眼俱是厌恶与杀气,狠狠刺在白子萱心头。
二人一追一逃霎时已到墙边,林锋身形忽顿,白子萱乘机拉开五七尺远近。
她正待开口,却见林锋剑收眉侧立出一剑,这一剑迅捷无伦破绽百出,然剑锋之指却是白子萱咽喉要害所在——正是无忧派浴火花开!
白子萱遭林锋封死退路,已陷入避无可避之绝地,死亡之气四面合围,教她仿又置身立牢之内。
林锋全力出手,便是白子萱也只能强压惧意奉陪到底。
她自将手一抬往林锋剑上捏去,哪知林锋这一剑含恨而出,来得又快又劲,她方出手一半,已教流光剑贯肩而过。
林锋一剑得手犹觉不满,口中低吼如虎,流光剑修长剑身立时没入石墙,白子萱只觉右肩剧痛难忍,不由尖叫脱口。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这是江湖上的规矩。”音声冰寒彻骨,几乎教白子萱血液冻结。
她肩上血流如注,却还咬紧牙关:“林……”
“住口!错皆当惩,无论手足当断必断,倘纵你……”
白子萱只觉肩上烈痛难当,直教她双腿发软,口中却还轻笑几声:“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如此对付我一个弱女子,便就不怕日后遭报……”
林锋教她轻蔑神光瞧得怒起,口中喝道:“闭嘴!休与我簧舌诡辩!神明不明,我便为神!”言罢自将身躯一转拔剑振血,全无半点怜香惜玉。
白子萱肩上吃同双腿无力,全仗以骨架剑方能站住,此时流光剑一去,身形立时瘫软。
她双膝方屈,林锋虎尾腿已携冲天戾气悍然蹬出,这一腿力道十足,白子萱只觉肠胃猛缩,喉间酸意翻涌,一股黄水已自口中喷出。
林锋这一足蹬出,右腿伤处又迸鲜血,他自拖着右腿来在张璐身前,俯身将师妹搀起,口中轻道:“师妹,你莫怕,大师兄这便带你出去。”
他左手扶了张璐,自又拖着右腿,只管向院外而去。
许是教他适才狠厉所慑,所过之处步卒纷纷后撤,让出一条路来,虎狼骑一众军士也挺直了身子,右拳轻击左胸,以军礼为敬。
“林大哥,只怕……咳咳……只怕你今日……难出这府衙……适才……我替你裹伤……那帕子内……藏……”
白子萱音声自身后而起,显是中气不足,然她言语中又有几分莫名悲戚,直教人心生怜惜之意。
林锋眉头微皱,足下脚步一顿:“不过血蛊罢了,你这中原女子,竟会苗疆蛊术……佩服——佩服!”话音未落,已自觉心头作痛隐隐,许是血蛊已至心脉左近。
他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白子萱身上竟携有如此凶残蛊虫。
血蛊乃西南苗疆蛊术内最是阴狠毒辣的虫蛊,祭炼此蛊需自万千虎甲内择出虎甲王来,再以童子童女心头热血饲喂七载方成。
此物无血便眠生机全无,倘一遇血立时便活,当年有人盗掘苗疆蛊王墓穴,不慎教棺角割破手指,棺内血蛊得血而生,片刻功夫便将几人心肺食净,此后再无下落,哪知今日竟在此地现世。
“此物顺血而走,七日一归,啮心食血,最是凶狠。运功抵挡也无半点益处,血流愈快发作越频,千万记好。”
白子萱这番言语内似有告诫之心,然林锋怒意当头哪里听得进去,口中只冷冷道:“林某瞎眼,结识了你这等口蜜腹剑之人!”
张璐双目紧闭愤愤骂道:“大师兄,你同这等蛇蝎毒妇讲些甚么?平白自贬了身份!”
林锋也自觉臂上气力退减,只怕再拖片刻难离此地,当下稍一答应,口中又道:“今日起你便是我仇人,日后再见定要同你了解此番恩怨!”
他正待同张璐离去,却听身后一人道:“末将请侯爷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