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林锋见那一众各持刀剑杀来,心内暗道一声“不好”,当下哪还顾得了别人安危,只管仗流光剑与他战作一团。
但见他一口流光剑上下翻飞矫如游龙,剑招挥洒气势如虹,一时间厮杀场中剑气纵横,顷刻间便斩杀了十数人。
汩汩乌血自尸首颈项伤处涌出,全然不存半点腥膻气息,反是甜香愈发浓重。
林锋身形笔挺,钢枪也似的傲立场中,剑上乌血直滴在足侧,身畔淡金光点雨落,便如缤纷落英煞是好看。
他将臂一甩,振落剑上余血,心内暗道:“一气杀了这许多人,大抵也可敲山震虎,教这一众退去了罢?”
心内念头未绝,周遭人影霎时无影无踪,便是地上尸首、乌血竟也无迹可寻。
“莫非拜月教又有甚么鬼蜮伎俩?”
林锋稍一迷惑,却又暗想:“管他甚么诡计,来多少杀多少便是,教他一个也走不了!莫非西域夷子还能用美人计来惑我不成?”
主意方定,只见十数美女已来在身侧。
她一个个皆是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容貌,身上只薄薄披层轻纱,露出大片胜雪肌肤来。
这一众美女将林锋四面围了,不住的轻歌曼舞、搔首弄姿,举手投足间妙处隐现风光旖旎,一股狐媚妖娆浑然天成。
倘换个意志不坚之辈见了如此情景,只怕立时便要弃剑于地,沉醉温柔乡中自拔不得。
林锋既能修成读招,自是悟性出众之人,他只略一思索,便知自己已中了拜月教幻术。
只是这幻术实在太过高明,以至能将人心所想尽数展现罢了。
他想明原由,当即盘膝坐了,默念涤心净体功心法,心内杂念立时便教摒除。
紧接便听他口中一声厉喝,待双目张时,身侧诸般幻象便如残雪遇阳霎时泯灭,便就连雾中浓郁甜香竟也随之而去。
林锋环顾左右,身侧依旧是曹震六人,这几个皆双目无神瞳光呆滞,沉溺幻术之中如痴如醉。
只曹震一人稍存抗意,呆滞双目不时跳动几下,想来已摸清幻术门道,尚还不曾悟出挣脱之法。
林锋见状忙捏了曹震左腕,一道内力由他太渊穴渡入体内,待在奇经八脉内行走一个周天,又提指在他眉心印堂轻轻一点,口中喝声“咄”,曹震这才悠悠醒转,扼腕叹道:“好利害!险些死在这幻术之下。”
二人如法炮制点醒余下五个,便听冷笑忽起,细听下竟不知冷笑起自何方:“好!好个刺血,好个彼岸!能由我教太虚幻境内挣脱,闫某好生钦服!”
稍一顿,又听闫辉道:“来教我看看,风刀霜剑你们又能熬过多久!雪儿动手!”
话音方落,忽听一女音应声“诺”,旋即便听她喃喃念道:“借蟾宫月神之名,承太阴缥缈之灵,令风霜雨雪化吾刀剑,以冒犯神灵之魂魄,息圣主之怒火……”
她音声空灵如起于心,几人听了只觉此音圣洁无伦,哪敢生出半点邪念亵渎的心思来?
雪儿音声愈发高亢清亮,前时尚如呢喃耳语,待至最后竟如万千铁骑策马而走。
那咒语也不知有几多字句,众人只觉四下渐寒,如在顷刻间自夏入秋,又由秋至冬一般。
幸得他七个皆属内功深厚之辈,只稍稍运转功法,便可消除寒意。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忽听面前一声锐鸣,直如一枝响箭劈面射来。
林锋自在运功耳力过人,锐鸣起处已提剑横斩一记,只一下便将来物斩个粉碎。凝目望时,原是根冰锥劈面而来。
还未等他收剑,锐鸣已接连传来,四面八方冰锥不绝,虽只麻雀大小,奈何数多难计,一眼望去直如蝗虫过境莫能视物。
只见他丢开浑身解数,手中流光剑上毫光倾泻如潮,剑气激荡纵横犹胜先前。
他这剑气便是生铁也斩得开,区区冰锥坚不过石,哪是剑气的敌手?只稍一触便化齑粉,顷刻间便融化成水淌了满地。
他一众御守片刻,忽听身侧阿修罗一声惨叫,急回首时,便见他右腕上已中了锥。
然他伤处全不见血,只见一层厚厚寒冰竟如活物,只管缘臂而上直往肩上漫去。
眼见冰层便要攀上肩峰,林锋抬指在他右肩连点七次,旋即扬臂一剑,将他右臂齐肩斩落。
那断臂落地,竟跌得粉碎,只余一口钢刀在地,余下衣骨肉肤荡然无存。
这七人虽皆是修罗场中闯出的阎罗,断臂断腿也是司空见惯,然见了此情此景,竟不由浑身战栗起来。
“尔等此时弃兵归降,顺我圣教,闫某当向月神诚虔祷祝,免了尔等死罪。”
林锋口中喝声“做梦”,只足下稍转两步,人已挡在阿修罗身前。但见他使个刺字诀,将面前一派寒星推在冰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