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客送了饮霜、饮月小兄妹两个万里奔波,这一日来在昆仑山下,自却折往北去,不多时便走出五七十里远近。正行间,却见山坳内转出个黑袍客来:“谷护法,我下过严令,但遇林锋子嗣格杀勿论,你缘何不遵?”
白袍客冷笑:“不愿。他是我至亲兄长,换作是你,莫非能动手去杀自己的侄儿、侄女?我看也未必见得。”
黑袍客亦发冷笑:“你不舍情,缘何要来天罗?”
“你明知苏慕非是死于林锋之手,缘何又要对他念念不忘?”
黑袍客闻言清秀面容涨得通红,直与现取下的猪肝相似,口中咬牙道:“休得多言!天罗之主是我,你不过是个区区护法而已!”
白袍客闻言竟发朗笑:“想不到这许多年来你竟半点长进也无!你是天罗之主又如何?倘无谷某助你,你现今也能有如此地位?”
他见黑袍客自将两匕绰在手中,口中不由冷笑:“时至现今,你竟还留着苏慕的兵器,灵蛇匕法你有几分火候,便敢与我嚣张!”说话间自已由袍下摸出一口细剑来。
那口剑长有三尺五,宽具二寸,剑脊松纹碧意盎然,柄末云头上,五色剑穗随风而舞——赫是一口女子所用之剑。
黑袍客大笑:“你不也用着张璐的翠微剑?”
“我自不曾忘情,便就用了又有何妨?倒是你,自诩无情之人,却作有情之事,自相矛盾殊为可笑!”
黑袍客大怒,手中双匕一展,立时便往白袍客上中两路要害杀去,白袍客将剑急架忙迎赴面交还,顷刻间拆解了七十余招。
他二人武功皆走凌厉、迅捷的路子,招招式式只求毙敌,尤是凶狠。又拆解三十招上下,陡见白袍客挺剑急刺,剑尖所指正是黑袍客咽喉。
倘任有饮霜、碧落当中一个在此,断要失声高呼——“浴火花开!”
那一剑出得又快又狠,全无半点迟疑,黑袍客适才一招未尽空门大开,现下为气机锁困,再无规避招架之能,只得眼睁睁看着剑尖奔喉而来。
正待瞑目等死,却觉颈下天突穴上一凉,旋即便听耳畔白袍客音声传来:“你的武功倒比十年前更精进了,他看人的本事,实在比我高明了不止一筹。”
黑袍客张目而视,只见白袍客自已收剑,当下道:“你的武功也精进了许多。”
白袍客自嘲一笑:“我与他可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亲师兄弟,你只勉强算他半个门人,倘当真用心传授你武功,只怕现今我不及你。”
稍一顿,才听他道:“我换了人情,也送了见面礼,今后再见断是生死仇敌,此一节你大可放心。”
黑袍客自也一笑:“也是,他自姓林,你自姓钟,是死是活与他无关的。”
白袍客横目瞥来:“钟不悔早便同张璐一齐死了,现今只有谷不悔。”言罢借轻功一路远走,不知径投何处而去。
却说周辛一把大火搅了永泰府上元灯会,惹出一番祸事,南人将领郝天鼎率部剿逆,先教秦儒枫麾下斥候相乍径往东投,追赶百十余里,不曾斩了龙祈然一众,只好回马。
欲渡泰宁河,又见军马厮杀痕迹。紧接得报,称密字营叛贼以往真源山去,当下急传令下去,命挥师渡江火速追赶。然因北国大雪封径,战马难行,行了四日方至雁云城歇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