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孙济诊了脉,面上也生喜色:“这一回脉气沉静,啊——神安郁散虽尚难言,不过也较当初强了许多,啊——我在开一剂方子,进些安神调理、养气补血的药,大抵便可转好了。”
真源山上陈秀洁病情减缓,且说陨岩城人马因郝天鼎暴毙帐中不知进退,秦儒枫、郑山河、刘梦龙几员将领私下商议,将军报发与永泰府,然足具半月不见回信,心下不禁急切,却又畏于欺君罪名,不敢再行催问,只好日复一日的拖着。
这一日忽来廷寄,命陨岩城人马南下,往镇南关相助。众将不明就里,奈何天命难违,只好拔营启程,又往南去。
原来中原战事稍宁,现今爪哇又有军马昼夜攻打镇南关不休,然无论旗幡号色乃至军丁言语,皆非爪哇口音,一干军士又极悍勇,彷如身经百战的军士,中原新兵操演火候未至,自然节节败退。
军报传在永泰府龙书案上,南、北二圣大惊,镇南关乃中原西南门户所在,倘就如此放了,中原腹地必自大乱。况现今军中五丁抽二,半数城池无兵驻防,倘教攻破了镇南关,怕是二三年便要攻至永泰府城下。
故只好四处调集军马,待镇南关战事稍缓,再行除灭江湖癣痢之疾,这才有了调军南下之旨。
秦儒枫众将接了旨意,率军一路逶迤南下,途至北理国梵州黄花岭地界,众将忽念起老帅聂荣来。
三人皆是聂帅当年一手提拔的心腹爱将,倘途过府邸不拜便走,实在有失礼数,当下吩咐三军依旧缘官道南去,他三将却拨马西去,往聂荣府宅而去。
待至府外,只见八字粉墙、金字牌匾,其上御笔亲书“元戎府”三字。三将不敢擅入,只在大门外落马相候。
少时,便见个童儿由角门而出,秦儒枫忙迎上前自行一礼道:“小兄弟,你家老爷可在?烦请通禀一声,只说马前小卒刘梦龙、郑山河、秦儒枫请见。”
童儿见他三人戎装整肃,心知是老爷昔年部下,当下躬身到地回礼:“三位将军稍待,奚奴去去便来。”言罢自转过角门回府通禀。
三将见他不过七八岁年纪,言语却极干脆,心内不由叹服聂帅治府有方。
不多时,便见府上开了中门,小奚奴身后跟着十数众家人装束者近前行礼:“三位将军,老爷令入。”
再一细望,那几个家人皆是聂帅昔年的亲兵,当下随众入府来见聂荣。
待入后堂,只见老帅依旧面容清癯、精神矍铄,正席地而坐将手中绒布擦拭枪锋,盖因堂内地龙烧得旺盛,故额上微有细汗。
三将上前见礼:“末将见过聂帅。”
聂荣将绒布一丢,口中音如洪钟一阵大笑:“老夫已辞了官,还唤‘聂帅’么?日后便唤聂伯罢——都坐都坐。童儿看茶。”
“你们几个兔崽子,不在营中好好的料理军务,却跑来老夫府上,莫非是来打秋风、讨酒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