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墨并未换下那一身男装便来了晚宴,皇室宗亲皆在,也都纷纷上呈贺礼。如小说里的,贺贵妃还是与淑妃撞了,并且按位分贵妃的山河图先摆出来。
不得不说,亲眼见过之后。陈锦墨都不得不感叹一句,当真土豪。绣个地图还能弄成金光闪闪的样子。
不意外的,陈泰是满意的。而一向尚检的太后,虽不满这奢侈,也只能憋在心里。
贵妃得了赏,也被夸了一番,颇有些得意。
轮到淑妃,同样的山河图,比原先大了许多。打开的一瞬,四周没有惊艳的感叹。毕竟这淡雅的配色与之前那个一比,确实黯然了不少。
陈泰亦是如此,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觉得甚是寡淡,小说里这一眼也就完了。可思及陈锦墨今日的表现,也有淑妃教导之功。决定还是稍微的夸上几句,给这不起眼的妃子一个面子。
再抬眼,想找出些值得夸耀的地方。就是这一眼,来了兴致:“这是你绣的?”
淑妃满目淡然未现慌乱,答道:“二公主与妾一同绣的。”
亲娘就是亲娘,小说里陈锦墨给贺贵妃通宵达旦的绣山河图,最后半句不提。忙活了许久,半点好处没得到。淑妃却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女儿的功劳。
陈泰将目光投向一边的陈锦墨:“有些地方,可不是我羌国国土。”
其实这事有一定风险,弄不好能让皇帝误会,觉得她们是讽刺他失了土地。不过遇上这当口,时机对了,接下来就看怎么说了。
陈锦墨出列,替淑妃回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父亲与先辈体恤小国地薄,才恩赐土地城池,彰显大国谦让之风。只是恩赐,羌国的土地永远都是羌国的。”
明明是战败与议和,签的割地条款,愣是被说成了谦让恩赐。陈泰很满意。
胡国不遵盟约,未遣使臣贺寿。连附属之地河彰都敢纵容使臣挑衅。虽是他的千秋宴,白日种种也确实令他不快。
如今瞧了这山河图,陈泰才恍然记起,从前的羌国土地有多大。
这女儿今日倒是有许多的出乎意料,陈泰柔声道:“下了不少功课吧。”
“我与娘娘是女子,久居深宫没见过外面的天地。倒也不是女儿下的功课,是娘娘从三月前就搜集图志费心研究,女儿才能见识到羌国地域之广。羌国之地,父亲若想收复,不过是早晚的事。”
知道剧情,陈锦墨多少也有底气。千秋宴胡国未派使者前来朝贺,只是撕毁盟约的第一步。她知道今日陈泰会有多气,一番言语与山河图,不过就是哄他开心而已。
陈泰也确实很开心,是他主张议和的,可胡国打了他的脸。他现在急需一个台阶下,也该有件东西吊起他那沉寂许久的争夺之心。
“赏。”陈泰大手一挥,孙全福便知道他的意思,也知道该赏多少。
一个赏字,未提赏多少。众人还都不知道。可陈泰接下来的话,却着实让众人惊讶了一番。
“将这山河图挂于崇仁殿。”
崇仁殿为皇帝书房,也是平日召见朝臣议事,举行小朝会的地方。陈泰是想让众大臣看看,时刻冥想,要怎么帮他收回这些河山。
众妃嫔皇嗣却想不了那么多,纷纷好奇怎样的图画,可以挂进崇仁殿。
不再一一展示贺礼,让内侍统一收了。陈泰坐回去冲陈锦墨招了招手。
“锦墨到近前来。”
就这样顶着无数或疑惑或嫉妒的目光,陈锦墨站到了陈泰身侧,恭敬地等着听他还有什么吩咐。
“今日两殿投壶你都得了骁首,也为羌国守住了颜面。说说你要什么赏?”
终于到了这时候,陈锦墨有些激动与紧张,她求的事不能直白的说,否则怕会适得其反。短时间做了取舍与斟酌后,才开口:
“羌国开国便崇尚孝道为先,今日父亲寿辰对太后礼遇有加,女儿更是深有感悟。为人子女或功成名就,或寂寂无名。能为父母做的各有不同,唯有一点力所能及,便是父母赏赐的姓名。”
陈锦墨说着,抬眼打量皇帝的脸色。见没有异样,才敢继续往下说。
“父亲大寿大赦天下,女儿也想求个顺水人情。宫里有许多换了名字的内侍宫女,除了要避讳的,求父亲恩准让他们用回原来的名字。”
弯弯绕绕说了这许多,就是想不那么刻意。奈何皇帝不是傻子。
“是为宋得福求,还是为宫里众人求?”
明知故问,陈锦墨不禁暗中腹诽:你都这么问了,不就知道我为谁求了。
她也不再绕弯子,坦然道:“为宋得福,也为他人,更为自己。身为人子,女儿能体会。父亲是天子,取名也是好意,可女儿总想着若是角色互换,定然也是不愿的……”
“太上感应篇有言,欲求天仙者,当立一千三百善。这也不失为一善举,定能祝父亲寿与天齐。”
陈泰信道,追求长生。这最后一句可算说到他心坎里了。
“朕便允你。”宋廉人都去了,就让他儿子叫回宋宜之。对陈泰并没什么损失,还能彰显他的仁慈。
几乎是旨意传下的一瞬间,太召观便来人禀报,说是终于练出了长生仙丹。陈泰自是大喜。
陈锦墨也又一次体会到,手握剧本的好处。卡点也卡的好,陈泰还真当是善行得的福报呢。
陈泰很高兴,继续问道:“说说吧,还要什么赏?”
还有赏?就为了这“仙丹”?
见她疑惑,陈泰竟然还有闲情解释:“两殿骁首,刚刚只允了你一个,还想要什么?”
这等好事不容错过,陈锦墨不及多想,说出了她近期最想要的。
“女儿想练骑射。”陈泰不是很重视女儿的学业,几个公主连宫学都进不去。平日里除非皇帝特准,安排女官教学。其余的也就跟着皇后或者亲娘学了。
陈泰倒没先答允,只问道:“投壶是宋宜之教你的吧。”
这称呼换的倒也快,陈锦墨也不避讳,毕竟这宫里的事,总不至于能瞒过陈泰。
见她答是,陈泰又问:“想学骑射也是因为他?”
“是因为这些日子练的投壶,也是因为君子六礼,想像哥哥们一样骑马打猎。”陈锦墨不会承认,是那日见宋宜之骑马,心痒痒也想跟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