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商为何?”
“就是不信我有脑子。”
“公主很聪明,也不是不信公主。是怕公主不信我。”
怕她不信他?陈锦墨抬起头对着他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更晕了,缓了会儿问道:“有听见水声吗?”
有些跟不上她的想法,宋宜之下意识地回答:“没有。”
“对嘛,我脑袋里装的又不是水,干嘛不信你。”
这回答着实有些出乎意料,宋宜之失笑,一时不知该作何答。
陈锦墨却不等他,依旧自顾自地开口:“我想陪着奶奶,想保护娘娘,保护你,保护红玉和初荷。”
人借着酒劲能说一些平时不敢说的话,做一些平日不敢做的事。真话也好,胡话也罢。跟倒垃圾似的没边没际抖搂出来,宋宜之也就静静地接着。
“臣也想保护公主。”
一句低语不知从何处起,卷着夏日夜风,飘散开。
很轻的话,醉着的陈锦墨就是听见了:“我若不是公主呢?”
像是受了什么蛊惑,宋宜之下意识想要回答,话出口前理智回归。于是,他选择了沉默。
若再由情感发展下去,等着他们的只有危险。他管不了陈锦墨,但得管得住自己。
“你是喜欢我平日的样子,还是不打扮的样子?”
这种时候,陈锦墨总是能问出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当她还是在意白日那件事,宋宜之安慰道:“众口难调,公主按着自己的心意便可,不必在意他人言论。”
陈锦墨无奈,她想问的不是这个。脸皮城墙厚的人,哪怕有人说她像只猩猩,她都只会当那人眼睛有问题。再生气不过也是一时的,不过就是想知道他一个人的看法。
“你那般好,是我原先绝不会遇上的人。”她也会自卑的啊,也会怕自己配不上。
一句话,两种心境。说的人自卑,听的人也是跟着心凉了半截。
他不觉得自己好,或许从前的他是。可那个好的宋宜之早在宋家被问罪时便死了。现在的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以后的报复铺路。
他没法在毫无目的地对任何人好。包括一开始对陈锦墨的恭敬顺从,也都是公事公办。只是现在这种心情变了质而已,何时变得他也理不清。
夏夜,户外虽凉快些,蚊子却多。不知不觉陈锦墨露出来的脚已经被叮了几个包,于是低头找了半天,最后只得拉了拉宋宜之的袖子。
“我的孩子没有了,帮我找孩子。”
一句话,宋宜之心还没冷透,硬是被吓得停了一瞬:“什么!?”
“楞个蚊子咬我脚,我要穿孩子,孩子么得了,我找不到孩子。”
看陈锦墨寻摸了半天,才理解了孩子的意思,宋宜之这才松了口气,把鞋子放在她脚下。
“公主要回屋了?”
瞧她穿了鞋要动,以为她要站起来想去扶。谁承想她反倒大爷似的,把秋千当成床,直往后仰。
险险拖住她后背,这一年的身手敏捷怕是都用在她身上了。
见她赖着不起,宋宜之无法,只能故技重施,将人抱回屋。所幸这段路没别人。
多半还是怀里的陈锦墨不老实,动来动去的,否则他也许能发现,角落里猫腰偷看他们的两人。
初荷是起来换洗布带的,她痛过后睡了一会儿,现在不疼了反倒精神许多。还顺道回屋把仍处在疼痛中的红玉拉出来。
好在红玉没她疼的严重,否则现在哪有理智不打这丫头还跟着一起偷看。
见宋宜之抱着人进了屋,红玉摆摆手往回走:“小场面,我回去睡了。”
初荷紧跟其后并表现出了震惊:“这还是小场面?任由他们发展,真的不会出事吗?”
“无论是公主还是宋内侍,都比我们两个有本事有分寸。谁出事他们都不会出事的,早些睡吧。”
红玉能如此淡定,不知是经过了多少的天人交战。初荷只能跟在后面有样学样,逼迫自己淡定的去消化这件事情。
可她知道,自家公主那只要不服早晚都得干的性子,分寸这东西就是个不定因素。
比如现在,陈锦墨双手环住宋宜之的脖子,下巴就往人肩膀上一搁,动作做得分外自然。
“我以后就唤你宜之可好,多亲近啊。”
宋宜之不予回答,没几步他就可以解脱了。然而陈锦墨的骚扰不会止步,敏感地察觉颈侧正贴着某人的鼻尖,还不时来回蹭一下,跟只小猫一样。
这可比第一次要难多了,狐疑地侧脸对上靠在他肩头半眯着眼的陈锦墨,他试探性地问:“公主真的醉了?”
“什么?我不知道啊。”
陈锦墨这语气与神态,很是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