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三年四月初六,燕王就番北平,崔淼依旧以亲卫的身份驻守燕王府。因外貌的缘故,手下军士心中不服,崔淼便将人带到校场较量。相继与陈虎、马强交手,均取得胜利,让手下的五十名军士刮目相看。
崔淼将手中弓箭递给马强,说道:“这弓我用起来很吃力,射一箭已尽全力,若是再比肯定我输,马小旗给我个面子,这比试我们算平局可好?”
崔淼这话算是保全了马强的颜面,马强心知肚明,接过弓箭,躬身说道:“总旗箭术了得,标下佩服!”
崔淼谦逊的笑了笑,说道:“你这弓虽然射程较别的弓箭远,但太耗体力,除非取敌将性命,平素打仗还是轻弓较好一些。”
不待马强说话,陈虎大声说道:“他平时都带两张弓,今日特意用这张,就是为了考教总旗。”
马强见自己被掀了老底儿,不禁恼羞成怒,说道:“你小子就是欠收拾,看我待会儿怎么整治你!”
马强恶狠狠的瞪了陈虎一眼,讪讪的看向崔淼,说道:“总旗,标下也是见多了靠关系上位的人,所以一时糊涂,您可别见怪!”
“无碍。你们想什么我都明白,这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好见怪的。只是有一条希望你们记住,我们是军人,是国家最坚实的防线,军人的天职就是绝对服从,所以在战场上,我不希望看到有人不服从命令!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如实上报,可明白?”
众人相互看了看,陆续应声道:“明白!”
崔淼皱眉喝道:“都是小娘,娇声细语?再问一次,可明白?”
“明白!”众人扯着嗓子,喊得震耳欲聋!
崔淼满意的点头,看向剩下的三人,问:“你们还想比什么?”
郎平连忙摇头,说道:“总旗不仅身手了得,还精通骑射之术,标下心服口服,没什么好比试的。”
崔淼郑重的说道:“既如此,你们今后便是我崔淼的兄弟,战场上可以交托生死的兄弟,我希望我们每个人都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即便不能,家中父母妻儿,活着回来的人也能多加照看。只要我们兄弟齐心,定能建功立业,荣华富贵并非遥不可及,你们说对不对?”
“对!对!对!”
众人被说的热血沸腾,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校场的其他军士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郎平用手肘撞了撞孙海,小声的说道:“老孙,咱们总旗是个人物,这才刚来,就把兄弟们的心拉拢了过去。唉,可惜了,若是做文官,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孙海撇撇嘴说道:“武官怎么了?京城里的那些国公,哪个不是武将出身。我倒是挺喜欢武官,性情耿直,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
“这有什么好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战死沙场了,‘一将功成万骨枯’,哪有那么多人能建功立业。”
“郎平,你是怎么落得这般田地,忘了?你觉得官场比这战场安全?在战场上战死那叫‘保家卫国战死沙场’,至少留个好名声。若是在官场,一个不小心就被卖了,到时候就算死,也一定是一身污水。这都过了大半辈子,这点你还没看透?”
郎平沉默了一会儿,咧嘴一笑,说道:“还是你老孙头想的透彻,我始终不如你。”
孙海叹了口气,说道:“得了吧,我这也是被逼无奈。什么高官厚禄,我现下都不想,只想家中父母妻儿能够平安,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他们一面。”
郎平神色黯然的说道:“你至少还有父母妻儿,而我就只剩下孤家寡人了。”
孙海拍了拍郎平的肩膀,安慰的说道:“你还年轻,再找个婆娘,生一群娃儿,就什么都有了。看你这副生无可恋的模样,难道说你、不行?”
郎平一扫刚才的颓废,一拳砸在孙海胸口,恼怒的说道:“你他娘才不行!老子雄风犹在!”
两人说话间,崔淼已经来到近前,其他军士也各自散去。两人见状连忙躬身道:“标下见过总旗。”
崔淼笑着挥挥手,说道:“你我兄弟间用不着这些虚礼。看两位小旗举止,与他们颇有些格格不入,不知两位之前?”
郎平苦笑着说道:“标下二人是由犯官发配而来。”
“抱歉,我本无冒犯之意,两位莫要见怪。”
“往事如过眼烟云,没什么不可说的,总旗不必放在心上。”
“两位来军中多久了?”
“回总旗,标下二人来此已有三载。”
崔淼有些赧然的说道:“不瞒二位,我虽出身农家,但对农事一窍不通,可否请教两位耕种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