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种?”郎平一怔,随即说道:“不瞒总旗,标下二人虽来此三载,也有农田数倾,可一直都不擅屯田,田中出产,也只够田税,余下勉强糊口而已。”
崔淼眉头微皱,继续问道:“那两位可知,军中有谁擅农事?”
两人对视一眼,均摇摇头。一旁的马强插话道:“总旗,标下倒是知晓一人,不过不在军中,他是北平原住民,尤擅农事。标下田中有事,往往回去请教一二。”
崔淼眼睛一亮,问道:“哦?此人是谁?住在何处?”
马强答道:“他叫姚老汉,并不住在城内,住在城西的王庄。”
崔淼看了看天色,说道:“今日天色不早,明日劳烦马小旗带我走一趟。五十亩屯田,可是难倒我了,怎么也得好好请教才行。”
“正巧标下也有事请教,一起倒是方便。”
郎平不满的说道:“好你个老马头,我说怎的你田里的收成总比我们好,原来是藏着秘诀,你这么做太不地道!”
马强撇撇嘴,说道:“你们不也没问,田里的事自己都不上心,收成不好还赖我咯?”
几人一噎,陈虎嚷嚷道:“明日我也去!我饭量大,粮食不够吃,还得存钱改造兵器,必须好好屯田,增长收成。”
崔淼和五人相约,明日出操后,一起出城拜访,便各自散去。
可世事无常,不待他们出操,一大早就被召集,站在人群中,看着前面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崔淼猛然想起洪武十三年正是洪武帝第三次出征北元的年份,这个时候召集军队,大约是要随军出征。如果他没记错,这次出征的主帅是同为朱元璋义子的沐英。
崔淼看向高台上的沈清,心里隐隐有种不安,似乎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以至于朱棣说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燕山卫五千精兵被抽调,一个时辰后已经踏上征程。
马强偷偷靠近崔淼,小声问道:“总旗,你可有收到消息,我们这次打哪儿?”
不待崔淼回话,郎平插话道:“这你都不知道?方才王爷训话,你的魂儿飞哪儿去了?”
马强不满的瞪了郎平一眼,说道:“姓郎的,你少胡言乱语,王爷训话谁敢不听!王爷文韬武略,我等粗人怎能听懂?”
崔淼无奈的说道:“现下是急行军,两位小旗莫要玩笑。”
郎平拱手说道:“总旗莫怪,军中艰苦,终日劳作、训练,无甚消遣,我们几个也只能吵吵嘴取乐了。”
“同是军士,自然明白,又怎会见怪。”崔淼话音一转,说道:“方才王爷训话,我也没听清,郎小旗说说吧。”
郎平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方才王爷大概是说,北元国公脱火赤、枢密知院爱足率领上万人在和林屯扎,怀疑有南侵动向,故陛下派西平侯沐英率其陕西明军进攻北元,北边的卫所皆接到调兵的诏书。这次出征王爷并未跟随,领军的是沈千户。”
崔淼看着战马上清冷的身影,微微皱眉,问道:“我们可是去灵州?”
郎平答道:“总旗说的没错,各卫抽调军士皆在灵州汇合。”
急行军十天后,沈清带领的燕山卫抵达灵武,与沐英的大军成功汇合。长时间的急行军,每天只睡两个时辰,人困马乏,沐英下令今晚整装,燕山卫众人不由松了口气,吃饱饭后一个个摊到在地上,没一会儿便呼呼大睡。
营帐内,累到极致的崔淼也沉沉睡去,睡梦中的崔淼眉头紧皱,他梦到一条巨大的蛇正紧紧盯着他,鲜红的信子吞吐间仿佛能触到自己的皮肤,猛然间巨蛇张开血盆大口,向他的脖颈咬来。崔淼猛然睁开双眼,恍惚间一个身影正站在他身前,吓得他刚想惊呼,就被一只略带凉意的手捂住了嘴巴。
“是我,沈清。”
如冷玉般微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崔淼不禁松了口气,他拍了拍沈清的手,示意他松开。沈清松手,崔淼起身,躬身说道:“标下见过千户。千户夤夜前来,可是有事吩咐?”
沈清淡淡的说道:“明日行军,或有交战,你第一次上战场,莫要逞强。”
崔淼想了想,说道:“千户,标下有一事相求。”
“说。”
“明日之后,标下想随侍千户左右,不知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