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婼芸话语简单,却道不尽当时危险,她当时年纪才多大,也不知道会被吓成什么样子。
褚寻真被蒋婼芸拉着,又重新坐了下来,蹙眉道:“你回去后,难道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舅舅他们?”
若是告诉了,苏月琪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再被允许留在蒋府。
蒋婼芸擦擦眼泪道:“我想着要告诉爹和二叔叔,可是,苏月琪当时跪在我面前,求我不要把这件事情给说出去,我又不是软性子人,更何况她之前推我出去为求自保,我肯定不同意……”
“但是她、她竟然从头上拔下珠钗,抵在脖子上以死相逼,说我要是将此事告知他人,她会立即去死,到时候我身上就背负了一条人命,是我害死了她……”
褚寻真心疼抱住蒋婼芸。
蒋婼芸接着道:“我那时候年纪又还不大,被她给唬住了,回去后便只说不小心从山坡上滚下来,才将衣服给弄脏乱了些……”
“之后,我便疏远了苏月琪,再之后,就是随爹爹去往了毫都。”
褚寻真道:“所以,苏月琪现在自尽,是因为你将此事给说了出来?”
蒋婼芸点头,皱眉说:“祖母要为她安排婚事,她不愿意,我知道她对二叔叔没安好心,想着她会不会用些手段留在府中,甚至用手段留在二叔叔身边,果然,没几天被我逮到了她暗中要用药……”
“用药?给舅舅吗?”褚寻真面色不虞起来。
“没错,我当即便将她拉到了祖母面前,但苏月琪不承认,说我一向不喜欢她,在污蔑她。”
蒋婼芸道:“我被气口不择言,就将当年事情脱口而出,说蒋府不能再留她,祖母当然盛怒,要将苏月琪赶出府去时,苏月琪她、她就撞柱子了……”
“她竟然真敢自尽!”
蒋婼芸不由得抓紧褚寻真手臂,道:“表姐,你没瞧见她满脸血……如果她死了,是不是就因为我才……”
“不是。”
褚寻真斩钉截铁道:“她死,是她自己作孽,咎由自取,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而且,虽然不想恶意猜测,但当时那种情况下,外祖母要将她赶出府去,这种办法,又何尝不是脱身之法。”
蒋婼芸喃喃道:“苏月琪,难道对自己这般狠吗?”
褚寻真略微思索,问道:“她当时撞柱子,是有人及时将她拉开吗?”
“嗯,是苏月琪身边婢女,叫鸢儿。”蒋婼芸道。
褚寻真点头,宽慰她说:“既然你已经将此事说出来,她也已经寻过一次死,此后,苏月琪便再也不能用死来威胁你,她再寻死就与你没有任何关联,不必怕她。”
蒋婼芸用力抹干眼泪,道:“好,表姐,我听你。”
褚寻真道:“再者,我想,苏月琪也不一定会有勇气死第二次。”
这边,蒋婼芸将自己心中纠结事情与褚寻真说出,屋内,蒋老夫人也将事情告知给蒋红蓉。
蒋红蓉当即气道:“苏月琪不是没死吗?没死就好,等她痊愈后,再不能留在蒋府了,她不愿意嫁人就不嫁,也省浪费您老一番心意,狼心狗肺东西。”
蒋老夫人叹了一声,满面愁容:“我原先只以为她对胜雪执念太深,你也知晓,慧言大师和普函住持给胜雪批八字……”
“所以,胜雪没有娶妻念头,我也不能去祸害别姑娘。”
“至于将苏月琪许配给胜雪,不说胜雪愿不愿意,我和你爹也是想都没有想过,不谈八字批命,她也不适合胜雪。”
蒋红蓉深以为然:“阿雪对她也没有任何心思。”
蒋老夫人眉间愠怒,道:“但我没有想到她之前竟然如此对待婼芸!为求自保推我孙女出去,再以死相逼,不许婼芸将事情告诉我们……”
“从前,我以为是婼芸任性,单独方面与苏月琪闹,看她不喜,谁能够想到其中竟然还有这般缘由,唉。”
蒋老夫人深深叹气。
蒋红蓉也叹道:“婼芸这个傻丫头。”
“你说得对,蒋府不能再留她了。”蒋老夫人道:“若苏月琪再以死相逼,我这把老骨头难道也不会吗?”
“看是她要逼死我,还是我逼走她!”
蒋红蓉道:“娘,吓吓她可以,您可千万要保重身体,没必要和这等心思恶毒之人置气。”
“放心吧,娘有分寸。”蒋老夫人道:“作为她姨母,我仁至义尽,她既然不愿意嫁人,更不可能嫁给我儿子,在外面寻间宅子给她,以后,便自己生活去吧。”
见蒋老夫人再次叹气,蒋红蓉知晓她是心里还不舒服,便坐在一旁轻声安慰着。
褚寻真与蒋红蓉在蒋府待到了晚上,等到了蒋钰风回来,蒋老爷子和蒋胜雪也散值回了府上。
“舅舅和外祖父知道这件事情吗?”褚寻真问道。
蒋婼芸小声回答:“就只有钰风不知道了。”
褚寻真点点头。
也是,苏月琪撞柱子要自尽,虽然没死,但在蒋府闹出来事情也挺大,瞒是瞒不住,只有蒋钰风在太学里读书,怕他分心,便没有细说。
“那苏月琪现在怎么样了?”
蒋婼芸道:“昨日还昏迷着,听说今天醒来了。”
人不经说,说着说着,便有丫鬟进来,说苏小姐现下在门外跪着,拉她也不起来。
丫鬟满脸难色,因之前老夫人说不想再见到苏月琪,但外面这种情况,她自己又做不了主,便只能进来通报一声。
“孽障!”蒋老夫人狠拍了下桌子,气道:“她这是在逼我!”
“娘,我出去看……”蒋红蓉皱眉,蒋胜雪亦是站起,面上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