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过来。”秦泽放下手头的事务,牵着丁荃去了院子里散步。
“阿泽,好嘛,带我一起去,我保证我不会添麻烦。”丁荃掰着手指头数了许多带着她的好处,“若、若你实在担心我,那我不和你们一样走那么急,我远远地跟在后头,慢慢的走,这样也不行吗?”
秦泽觉得她很有些执着,或者说非常想回蜀州,他心头一动,握住她的手:“之前你才跟我说过,你心中因为嘉荫郡主的事情感动,又深知做母亲的意义是什么,如今你头胎,难道不应该以她为重吗?再者……你这理由我听着不太诚心,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
丁荃没说话了。
秦泽加重力道:“说实话。”
丁荃的眼泪珠子吧嗒吧嗒掉下来,但是她记得自己这段时间在秦泽面前已经掉了太多的眼泪,她不想再让秦泽为了哄她而烦恼,所以立马擦掉眼泪,说出了心底话。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我娘了,还有我师父……她走了之后我也没再见过……”
秦泽心底顿时一片柔软。
她有孕在身,心思细腻丰沛许多,看到嘉荫郡主对着阿凝时的模样,又怎么会想不到自己的母亲?
可是……
现在还不是她们见面的时候,尤其是她的师父白无常将军……
秦泽拉着她去一旁坐下,想了片刻,说:“那我问你,如今你这样子,你自己想想,合不合适跋山涉水?”
丁荃闷闷的摇头。
“那你再想想,是你山水迢迢的回蜀州找她们要更容易,还是他们来这里看你更方便些?”
丁荃一听眼睛就亮了,期待的握住秦泽的手:“娘、娘和师父可以来看我吗?”
这期待的小眼神,还真是久违了。秦泽轻笑出声,搂住她的肩膀:“嗯,相交之下,她们这时候来看你,会比你冒着危险去看她们要更合适。”
秦泽:“所以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蜀州,到时候我会找到岳母与师父,等我们回来的时候,我会带着她们一起回来,到时候自然会来看你,你安心养着等着,否则,即便我日夜照料你,母亲和父亲也会因为你离府担心,都是父母,你难道忍心看着他们为你担心?”
所以说,丁荃是永远说不过秦泽的,三言两语,她便觉得他全是道理,自己全是无理取闹。
秦泽知道这还安抚不了她,又道:“我会给你送书信,不会让你漫无目的等着,咱们就这样说好,所以你就在家里等着。”
丁荃点着头,点了一下人数,这一趟,同行的就有父亲,胡大人,三娘,阿凝和少国公,再加一个秦泽。
还真是不少人。
然而,丁荃还是算漏了,因为大姐和宁先生也要去,此外,连二姐夫都在交代手头上的事情,据说是准备调一队人马上路,到时候由二姐夫指挥。
好在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丁婕在身边,没由得她哼唧便将她的情绪按住了:“你以为留在这里便是什么轻松的事情吗?送阿凝回蜀州的事情,动静太大了,这几位妹夫们无不放下了手头的公务。之前他们咋朝中崭露头角,当时有多风光,此刻放下事务便有多不合适,但是再不合适,他们还是得去,因为这一趟……不容有失。”
丁荃没来由的从这话中听到了意思不同寻常的味道,她皱起眉头:“大姐,是不是有什么别的事情啊?”
丁婕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你啊,别总是想东想西,我就是想告诉你,他们此次前去蜀州,有他们要做的事情,你留在这里,也有你要做的事情。”
丁荃一愣:“我要做的事情?我要做什么呀?”
丁婕莞尔一笑,当然是将你的身子养好,若是有空,便想法子进宫走动走动。
丁荃“咦”了一声:“我为什么要进宫走动啊?”
丁婕眼神一动,做出几分为难的样子:“这话,若是由我说出来,少不得要让妹夫心里不舒坦了。”
丁荃听出来大姐在说秦泽,顿时认真起来:“大姐,是不是有些事情也可以是我去做的?我知道阿泽现在不许我做这做那,是想让我养着,可是我都答应他不跟着去蜀州了,真让我在家里干等着我也难受,你说说,我能做点什么。”
丁婕笑起来:“你是我妹妹,我哪里能让你真的去涉险操劳的道理?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情看起来好像只是因为阿凝的病而去的,但追根溯源,我们全是系在一根绳上的因果。”
一根绳上的因果?
丁荃愣了一下,她如今脑子转的不太快,隐隐约约明白了点什么,却又说不清楚。
丁婕握住她的手:“你如今好歹是官眷,又是县主的姐姐,太后关心县主的状况,你时常进宫走动,陪伴太后说说话是常理。最重要的是,有些事情皇后和太后不好明着插手,也只能在妇人间说话时,说道说道。”
丁荃若有所思:“大姐,你的意思是……”
丁婕神色凝重起来:“难道你忘了,阿凝此次病发,出事的源头就在宫里吗?”
丁荃握住丁婕的手,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饶是她不能随行,也不能毫无用处!
丁婕知道丁荃的,她身子底子确实很好,自从丁素有孕分娩之后,丁婕攒了不少的经验,也知道这妇人若是整日窝着不动反而不利于生产,姐妹二人商量之后,便由丁婕带着丁荃去了一趟佛寺上香。
宁伯州知道之后很快就赶来了,丁荃歪着头看着这位忙前忙后的宁先生,心里只觉得遗憾。
自从大姐开始忙家里的生意之后,她就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的事情了,宁先生就这么陪着她,两人还没有定下来,实在是太可惜了。
等到阿凝的病情缓和之后,这事儿她得撺掇着二姐一起盘算盘算。
大姐姐的婚事,绝不可受半点委屈,有半点逊色!
出门时府中牵了最好的马车来,丁婕内外看了一眼,笑道:“这秦家的马车外头看着朴素无奇,里头却是精致又舒适,便是随意一个垫座的软枕,便是马车的车轱辘,都比一般的马车更稳。价钱恐怕是一般马车的好几倍。”
丁荃不好意思道:“”
宁伯州忽然想到什么,笑言:“秦大人爱妻心切,阿荃出门自然要妥妥帖帖,就这几个料子珍贵的软枕,比其他的东西都新,应当是才加的。不过,真论出手阔绰,还是比少国公那边稍逊一筹。”
丁婕瞥了他一眼,似乎不满他当着丁荃的面说这个:“少国公出身国公府,又有皇后在宫中,岂是能同日而语的?胡说八道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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