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井里凶神恶煞地翻个白眼,嘴里嘟囔着‘好心当作驴肝肺’、‘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的词,骂骂咧咧地离开。
*
剩下两个人。
小傻子很有自知之明地摊开手心,满不在乎地说:“你打呗。”
天边薄云浮动,遮住太阳。
整个世界好像暗淡了很久,冰冷很久,他真的打。
好在没有从前那把薄薄的尺子,人的手打下来是不疼的。十下过后沈音之甩一甩,再吹一吹,又是一条江湖好汉打不怕,下次照样能傻逼回去。
“为什么要说脏话。”
都打完了才来问哦。
她揉着手,理直气壮:“谁让她一直说我,我很烦。”
他再问:“狗咬你,你就咬狗?”
她不假思索:“我不光咬她,还揣她屁股,找更大的狗来咬她。”
“……”
锱铢必较的清奇回答。
并且突然之间他很像她口里的,更大的狗。
沈琛低头看她两眼,“手再伸出来。”
“……都十下了,你怎么打这么多。”
沈音之比以往伶牙俐齿,更能顶嘴,不过仍是乖乖伸出手。
一下。
两下。
三下。
没那么疼,手掌发麻。
过了好几秒没再挨打,她才发现手里多了颗巧克力糖。
“为什么给我糖?”
人家都说给个巴掌给颗糖不是好事,而且他打十个巴掌才给颗糖,肯定是大大的坏事不为过。
沈音之仰起头,保持绝对警惕。
他回:“别被人欺负,反击是对的。”
什么呀。
她纳闷了,“那你又打我。”
“咬狗不对,打狗对。”
他不紧不慢:“奖罚分明。”
听着有点儿道理,沈音之皱皱鼻子,“那你奖完了,罚完了没有?我想回去睡觉。”
她话里的不耐烦,沈琛听得清晰,面色不由得淡了。
“为什么不回短信,不接电话?”
他语气稍微的冷,伴着一阵冷风吹来,树叶飒飒飘落。
沈音之缩缩脖子,懒洋洋地反驳:“我说过很多次呀,要上课,要训练,要睡觉。你看今天,要不是你让他们给我手机,我都不用挨骂又挨打。”
他静会儿,眯着眼问:“你不想理我?”
沈音之不说话。
低头踢开石子,不经意瞥见灌木丛里蜷缩成团的胖猫。她立马蹲下身体,欢快地勾手指:“过来过来,猫猫过来。”
猫大约熟她,果真一扭一扭胖墩墩地走过来,接受人类的揉揉搓搓。顺带又以佛系死鱼眼盯住沈琛,晃了晃尾巴。
【又是你啊人类,这次想做我的铲屎官吗?】
他用脚尖硬生生挪开它重达十五斤的身体。
【对方再次拒绝您的请求。】
【愚蠢的人类。】
“秋天好冷。”
沈音之无厘头地展开话题,“人在外面冷,猫在外面也冷。冬天会死很多很多猫,因为它们没有家,找不到吃的。所以它们得找个暖和的房子过完冬天,春天再去外面自由自在的玩儿。”
似乎在跟他说话。
似乎又没有。
她给他瞅个头顶发旋,纤长睫毛起起落落,如飞鸟的翅膀。
——无脚鸟。
电影《阿甘正传》里曾经提过,听说有种鸟没有脚,永远在到处飞,永不停歇。活着的时候只会停下来一次,那就是它决定死亡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