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有人提议立嫡,才好引出立长立贤的争议不是?
皇上自己是嫡子承统,总不能视嫡子于无物,不管喜不喜欢嫡子,都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
朝中谁不知道,魏相相当于皇上的传声筒,由魏相首先提议立嫡,即合情合理,也全了皇上的颜面,省却皇上费口舌。
场面话罢了,哪个聪明人会较真?
何况没有争议,何来结论?
正好借此机会看清楚,都是哪些人支持哪位皇子。
孔震和长随对视一眼各有了然,收声不再多说,沉默着离开朱门坊直奔宫门,照着魏无邪的交待汇合陈氏婆媳后,又打道回朱门坊。
宫中宴席未散,太和殿正热议储君人选,很快就传进相隔不远的交泰殿,少不得引起一阵又一阵人心浮动。
走了魏相家眷,在座的还有不少高官女眷,觥筹交错的交际走动间,气氛难免流动着别样意味。
而远离喧嚣的万寿宫,依旧只洋溢着浓浓的除夕喜庆氛围。
小豆青、小豆花停在早被清理过的后花园门外,目送念浅安走远后,就指点着园中布置闲聊,心照不宣地守在原地放风。
念浅安一路分花拂柳,依照陈宝留下的指示,在梧桐树下的八角凉亭找到了楚延卿。
她先看一眼好久不见的梧桐树,才去看凉亭垂挂的帷幔间长身玉立的楚延卿,“小表舅,给您拜年啦!”
边说边伸出爪子勾了勾,笑得双眼弯成元宝状,“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要钱的时候就叫小表舅,白得我那四万两银票还不满足?”楚延卿探手打落念浅安伸到眼前的爪子,又接住握进手里,轻轻一拉将念浅安带到身前,低头沉下脸,仿佛很嫌弃很气恼,“又贪吃又贪财的笨兔子!这会儿不叫树恩了?”
噫!
这什么暧昧的姿势!
假正经小男票这行为好霸道皇子范儿哦!
念浅安抖着少女心往楚延卿胸口蹭了蹭,脸皮超厚道:“哪有白得你四万两?我娘虽然把银票还我了,但还是得留着做驰古阁的支出。我可没有公款私用。太后皇后我爹我娘,还有太妃们,疼我的长辈都给过我压岁钱了。我叫你一声小表舅,你只说疼不疼我,给不给压岁钱吧!”
“你说我疼不疼你?”楚延卿顺嘴接道,说完耳朵根又后知后觉地红了,半失笑半无奈地紧了紧手掌,不轻不重地捏一下念浅安的爪子,“但凡你除夕进宫,哪一年我没有给你压岁钱?现在倒来翻脸不认账?”
原身居然没少拿楚延卿给的压岁钱吗?
拿人手短,就这样原身还能和楚延卿闹这么多年不和?
楚延卿情商堪忧,原身也确实是脑子进水。
念浅安心里腹诽,面上干笑,心甘情愿地给原身背锅,“今年也给的话我就认账!”
楚延卿松开又往他身上挂的念浅安,“笨兔子别小鸟依人了,拿去。”
他摸出一封红包丢给念浅安,表情仿佛更嫌弃了。
呵!
浪漫什么的,果然不存在的。
念浅安一脸冷漠地打开红包,瞬间被满满一包又好看又沉手的金银锞子闪瞎双眼,闪得顿时呵不下去了,一张笑脸又甜又软,“小表舅最疼我了!树恩最好了!”
楚延卿被她变来换去的称呼闹得没脾气,俊脸微红地瞪眼,“心里知道我疼不疼你就行了,不用挂在嘴边说出来。”
听着莫名有点……羞耻。
念浅安一脸“少年你不是一个人”的沉痛表情:她装嫩撒娇也觉得很羞耻好不好!
顶着身后冷风冰雪,一颗御姐心抖上加抖,果断表示好的,“别杵在这里了,好冷。”
楚延卿牵她进凉亭,边掩好帷幔,边皱眉道:“陈宝怎么选了这么件大氅给你?”
又长又大,相当漏风。
念浅安裹紧大氅坐好,说起陈宝来,“陈内监说话,有点奇怪。”
第179章 好人好事
楚延卿本想让念浅安脱了大氅,这会儿只将暖炉推向念浅安脚边,拨弄着炭火抬眼看念浅安,“你直呼他陈宝就是了。他说话怎么奇怪了?”
念浅安心想直呼其名就算了,皇子身边的总管大太监还是敬着点好,遂将陈宝路上闲聊的内容说了,歪头求证道:“是不是有点奇怪?我总觉得他想让我知道什么,又好像不太方便直说。”
“陈宝倒有心。他不好直说我的私事,也是顾忌你的心情。”楚延卿笑道,将陈宝的含沙射影归结为好意,深看念浅一眼,“我请你来看烟火只是借口。陈宝最清楚这借口是怎么回事。他说话奇怪,无非是有意提醒你,让你自己来问我,我每年除夕都是为了谁亲自放烟火。”
这气氛果然和浪漫没有半毛钱关系。
她完全不意外并且不失望是怎么回事?
然而这不是重点。
念浅安跑偏三秒,顿觉耳朵疼:需要顾忌她的心情进而隐晦提醒的那个“谁”,肯定是个女的!
心里忍不住冒酸泡泡,手里攥着超厚的红包求治愈,小声哼哼道:“所以那个谁是谁?”
楚延卿微微一笑,“魏四姑娘。”
念浅安微微一愣,“魏四姑娘?”
“魏四姑娘魏明安。”楚延卿肯定地重复道,伸手去握念浅安的爪子,语气透出三分安抚七分缅怀,“还记不记得你从东郊回来后,我们在这里见面时,说起过小时候的事儿?更早之前,我在你面前还只是’柳树恩’,我们在魏四姑娘出殡时遇见,我曾说过魏家人对我有恩?”
念浅安不愣不求治愈了,闻言瞬间质壁分离。
她当然记得,只是记忆断片,至今想不起来她还是小小魏明安时,到底对小小楚延卿做过什么坏事,导致楚延卿记了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