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2 / 2)

沾霜 未廿九 2128 字 2天前

泊岸点了点头,看向舟雪的目光又恢复了以往的柔和,竟对商折霜说了一句:“谢谢你一直照料舟雪。”

商折霜默了默,隐约觉察出了泊岸意识的间断性,也没将话挑明了说,淡淡一笑:“待会顾楼主会来看舟雪。”

听到顾愆辞的名字,泊岸的眸中霎时泛起了不自在,甚至还隐着一丝飘渺的厌恶。

商折霜想,虽泊岸只是一抹执,但与舟雪相处这么久,也不可能完全剥离了七情六欲,能知晓顾愆辞对舟雪的利用,与舟雪对顾愆辞的无条件服从。

而她说这番话语的目的,就是想赶泊岸走。

无论泊岸的潜意识中是否对舟雪有情,但在现下这种舟雪还未醒来的境况,泊岸留在她的身边,于她来说,是一种威胁。

果然,泊岸静默地看了舟雪片刻,盯着商折霜的眸子道了一句“多谢姑娘提醒”,便出了门,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商折霜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从未如此缚手缚脚过,心底有些不大痛快,唤了一个下人来守着舟雪的屋子,复又遁入了秋雨之中。

在雨中,她想了许多,但最大的念头便是,这天下还真没有免费的午餐。

她原以为到了司府便能无忧无虑,不必为过活奔波,却没想到,司府杂七杂八的事情也不少。

照理说,舟雪是司镜托她照料的,若她出了什么事,与司镜说最为妥当。但她能看得出,司镜对舟雪的关心不过停留于表面,更多是客套,别说肺腑,就连皮肉都不曾侵入。

她不如司镜,不善于人情周旋,甚至很难感知到他人的情感,能斟酌出这些皮毛已然是极限。

况且,虽司镜的态度态度捉摸不透,可她思来想去,在这府上,唯一与她算得上有牵连的人,又只有司镜。

就算他并不是真正地在乎舟雪,但至少也不会希望舟雪在他的府上出事。

于是她只好捏了捏指尖,压下了心头刚刚置气时的不悦,颇有些不情不愿地复往司镜的院落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霜霜:刚刚和男人置气就要回去找他,要怎么缓解尴尬,急,在线等。

未廿九:谢邀,没什么好说的,吻他。

第34章 食时(八)

司镜刚刚喝下了一碗药。

苦涩的药汁带着滚烫的温度,顺着喉管而下,在这寒凉的雨夜中,竟让他感到了一分温暖。

他又小憩了一刻钟,在确认了自己确是精神得很,短时间内不会睡去的情况下,便让戚伯先回去休息了。

府中的下人不多,他不喜热闹,也不愿让更多不相关的人与自己牵扯上关系。于是府中许多本不该戚伯做的事,都让戚伯做了。

他心中有愧,但戚伯却向来对他恭敬且忠诚,就这样在他身侧劳碌了好几年。

司镜撑着身子靠坐在了床上,听着夜雨敲打在檐梁上的声音,心中却莫名闪过了商折霜刚刚置气而走的模样。

她总是这样,从不会去刻意掩饰自己的情绪,或是因寄住于府上而阿谀奉承他。

他见过的人太多,却无一人能活得如她一般潇洒。

他是给了她一时便利,但他也知道,她其实并不依赖这些便利,更不可能因着这些东西而委屈自己。

这大概也就是他为何第一次违背了自己的理智,也想将她留下一刻的原因。

而她能留下多久,于他来说,并无所谓。

多一刻是好,少一刻也未尝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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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折霜在决定了之后,便不会磨磨蹭蹭太久,是以直到走至了司镜的门前,才发觉自己并未思忖过要如何斟酌语言。

她刚刚确是一时意气甩了脸子给司镜看,不过依着司镜的性格,大抵也不会生气。

只是自己的心中,却倏地冒出了一缕愧疚。

他的命本就是他自己的,她不该因为觉得自己救了司镜一命,便去干预他的选择。

然,正当她被自己极少有过的情绪困扰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却穿过了木门,直落落地钻进了她的耳朵。

“商姑娘?”

商折霜自诩轻功极好,能发现她存在的人有,却是寥寥,如今司镜这么一唤,不知怎的,她竟突然升起了一丝心虚。

但既然他叫都叫了,而她又在门外,不能不应,只好极其缓慢地推开了门。

司镜的面色已不似刚刚那般惨白,许是因着喝下了一碗药的缘故,屋子中氤氲着的草药味比原先更浓了几分。

商折霜几乎是下意识地定在了门前,不愿再往里再踏一步,却听闻司镜浅浅淡淡道了一句:“商姑娘可否帮我将窗打开?这人在屋内闷久了,也该透透气了。”

商折霜正好因着这草药味浑身不舒服,有些木然地走至了窗前,将掩着的窗打开。

阴冷潮湿的气息,包裹着雨水的腥味扑面而来,与屋内的暖气相撞,霎时将屋内的温度降下了许多。

司镜将被褥向上拉了拉,继而才道了一句:“多谢。”

商折霜虽不懂人情世事,但在司府待了一段时间,又是与司镜这样的“人精”相处,怎会回不过神来。

司镜这哪是想透气,分明是瞧出了她厌恶这股味道。

她下意识地抬手又将窗给掩上,不自然地说了一句“太冷了,透一下便好了”,之后也不顾司镜略略愣怔的神情,走到了他的榻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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