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看着萧观前来的身影,淮流的心底竟冒出了几分心虚。
虽然是萧凝欺负她在先,可她毕竟寄人篱下,有求于萧观,更何况她还向萧观再三保证会对萧凝处处忍让……
可萧观却径直略过了她,盯着萧凝,呵斥道:“你当这几日你暗中做的那些荒唐事,我不知道吗?回房去,三日不许出来。”
“萧观!你竟然为了这个女人罚我!”
因着萧观的这句斥责,萧凝满目皆是难以置信,一双秋眸被泪水浸湿,显出的哀婉模样竟叫淮流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恶人。
淮流哑然地看着二人争锋相对的模样,一时惊讶于萧凝竟然直呼萧观其名,而不是叫他兄长。
而她也能隐隐地察觉到,两人这番争吵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她。
萧凝对她的恨意,并没有因时间消减,但奈何每每想出什么整蛊她的方法时,萧观总是能第一时间出现阻止她。
而让两兄妹关系越来越恶劣的罪魁祸首——淮流,却乐得自在,放心地让萧观给她收拾烂摊子。
那时的她还尚且单纯,只当萧观是看不惯萧凝飞扬跋扈的模样。
——毕竟他初见时便对她说过,家妹顽劣。
直到那一天,淮流心血来潮,偷偷溜去城中的酒楼逛了两圈,从华灯初上一直玩到灯火阑珊,才酒阑兴尽,醉醺醺地往回走。
等她回到萧府之时,时辰刚至丑时。
她的头有些晕,凭着记忆走到了自己的院落,却看到另一侧萧观的房内还亮着灯火。
许是因为还剩五分的酒意,她心中突然浮现出萧观以往对她的千万种好。想着这更深夜重的,他竟然还未入眠,许是有什么烦心事。
一股热血冲上脑子,她摇晃着朝萧观的院落走去,想着定要好好开解开解他。
但才刚踏入萧观的院落,她却看到了让她瞠目结舌的一幕。
萧凝穿着丝质的纯白寝衣,紧紧抱着萧观。
她踮着脚尖,朱唇紧紧贴着萧观的薄唇,青涩地吻着萧观。
淮流吓得五分的酒意全醒了,忙躲到一颗歪脖子树后边,想着难道萧观收留她至自己院落边,就是为了掩饰他与萧凝的不伦之恋吗?
那也难怪萧凝会如此厌恶她。
如今自己撞破他们的好事,若被发现会不会被灭口?
更何况她还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知了萧观!
最初对萧观的爱慕之意早就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去,她只觉得身躯一片冰凉,而整个人就似被钉在了原处一般,难以动弹。
正当她心跳凌乱,不知如何是好时,却被萧观的一声怒喝吓得一个激灵。
“胡闹!”
她定睛一看,是萧观推开了萧凝。
他的眼中翻涌着太多情绪,有怜惜、有愤怒、有无奈……还有更多她看不懂的隐忍。
“我怎么胡闹了!你与我又没有血缘关系!你只是萧家的养子,我们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为何不可以在一起!”
听到萧凝的话,淮流的心才放下了三分,亏得他们不是亲兄妹,这段恋情也不算太糟。但接下来萧观的话,却让她宛若五雷轰顶。
“胡说八道!萧凝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我喜欢的人是淮流,我早与她的父兄通过信,得到了他们的应允。如今你倒是好,这样一闹,若她误会于我,你又将我置于何处?”
淮流惊得差点眼前一黑昏过去,自己虽的确对萧观抱着女儿家的爱慕,但平日里与他分明是君子之交,清白得很,哪有他说的这般不堪。
正当她在心底暗骂萧观竟然如此不义,如此利用她之时,一股力量径直将她扯出了树后。
萧观深情款款地拥住了她,柔声道:“流儿,舍妹胡闹,望你不要记挂于心。”
接着,他冰凉的唇便覆在了她还含着酒意的唇上。
淮流脑中一片空白,任萧观吻着她,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倒流至了面颊之上。
这个吻很长,待萧凝抹着泪冲出院落之时,萧观才放开了她,对她轻声道:“对不起。”
淮流尴尬地抹了抹被吻红的嘴唇,干笑着说:“无妨,就当是还你这些日子对我的好了。”
“可是……”她揣度着萧观的心意,小心开口:“你和萧凝是怎么回事,还有你说的,与我父兄通信又是……”
萧观长吁一口气,原本清亮的眸子竟是暗淡了下来。
“我自小被养父带回,虽是养子,但养父却给了我姓名和萧家大少爷的名号,并与所有人都说,我是他遗失在外的亲生子,从不曾亏待于我。”
“待到年岁渐长,我才逐渐明白,原来爹爹收留我,是因为娘亲生凝儿时伤了身体,不能再孕。但爹爹对娘亲一往情深,不愿续弦,所以才将我带回,以弥补萧家无长子的遗憾。”
“那你对萧凝……”
“凝儿啊……”提到萧凝时,萧观那原先暗淡的眸子,竟是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眼里尽是温柔的神色。
“虽然她娇蛮不羁,但在我眼里,她就是最好的女子。幼时,但凡她得到了什么喜欢的东西,总会分我一份,若有仆役因我是养子而欺辱于我,她也总是护在我的身前……”
“那你们……”
“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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