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1 / 2)

叶倾在acu住了两天后成功度过了危险期,转入普通病房。

男人悠悠转醒,枕边,趴着久违的她。

因为每天衣不解带的贴身护理,南星一直就睡在病房。一感到枕头的震动,她便轻轻睁开了眼睛。

叶倾一时有些恍惚,分不清是还在昏睡亦或现实。“你怎么在这,我在做梦?”

他有多久没这样看过谢南星的脸了。

谢南星眸光一闪,嘴角不自主上扬起来。双眼月牙一样弯弯的,盛满了碎星。可她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借由拿温枪替他量体温遮掩。

“怎么,你常梦到我吗。”她的声音沙哑,仿佛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的目光一刻不离,紧扣着女人。略动了动唇,不知想到什么,表情柔和下来。“是啊,常梦到你。”

叶倾这么自负的一个人,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早就后悔了。

每当午夜梦回相见,醒来只会更痛。可他还是每夜每夜梦到她,就像故意按发炎的智齿,从疼痛中获得莫名的快感和救赎。

她抬起手,帮他换了新的吊瓶,眼神很专注且温柔,带着曾有过的宽和。“不想问问我这几年在h城过的怎么样吗。”

叶倾做了个深呼吸,艰难的挤出这句话。“那你过的怎样。”

对于现在的谢南星,他没把握她会怎样说话做事。他曾以为的了解,从未真正了解。

她转过身,灯光给侧颜打上层精致的融光。

“我在h城养病的。秦桑一直陪我做复健,后来,半年才学会了走路。我要还钱给他,所以在他医院里打工。上下班的路上,每当看到和你同款的汽车,都会下意识的偷看车号。以为是你,结果每一次,都不是你。”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它们吹散。

叶倾怔住,整个人颤了一下,轻轻开口。“宝宝,对不起。”是他自负,醒悟的太迟。如果谢南星没有活着,他真不敢想接下来的余生将怎么度过。

她对他笑了笑,隐藏了那些黯然。

在h城的两年,也不是一点都不快乐的。只是每当想到叶倾,都会以最快的速度黯淡下来。她心里明白,虽不愿承认,其实自己从未忘了他。

“我听雪琪和程后说,我死后你曾发疯,把我的骨灰带回家。还予我父母照顾,以我的名义给他们寄钱……这些是真的吗?”

窗外万籁俱静,月色皎洁,星河迤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病床上的男人抿抿唇,竟有些狼狈,这些事他没想到会有人多嘴告诉她。

“怎么不回答?”做好一切她回到床边,脸上挂着抹浅浅的笑。

“都是些不足道的事。”男人下颌微微绷紧,可见心里是紧张的。

他没把握,不知道谢南星知道这些后是会反感还是别的,患得患失的。

她注视着叶倾。不知为何,竟一眼看穿他的紧绷。真奇怪,明明以前的他只有冷漠才是唯一的表现。

“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歪了歪头,慵懒的像只猫咪。

雪琪说的是雪琪说的,比起他们的转述,她更想听到他亲口说。

叶倾牢牢注视着她,眼中似藏了一道凛冽的光,毫不掩饰。

“因为我爱你!我早就爱你了。我都不知道自己能这么妒忌一个人,甚至你和姓秦的一起出现我都要发疯。”联想到她和他甜蜜拥吻的画面,他杀人的心都有。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她轻叹了口气。“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知道这次你为了救我差点连命都丢了,按理说我们应该放下一切给彼此一个机会。可是……”

男人的心脏因为她的‘可是’而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呼吸都轻了几克。他定定的看着她,静静等待她的宣判。

“可是我两年都焐不热你的心。爱你的每天,都被绝望和希望双重洗礼,真的很累。如果现在给了机会,是不是等同把被你伤害的机会也同时还给你了?”她心中的思虑也不无道理,悠悠望向他,想听听他的意见。

现在的叶倾才在经历绝望和希望的双重洗礼。

“你不可以试都不试就放弃!谢南星,你如果不愿意,这次换我来爱你疼你!求求你,别试都不试就否定我。我爱你!宝宝,我爱你!”

床上的男人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拽住她肩膀,声声告白中,嘴唇重重压来。

女人叹着气,却轻轻闭上了眼。

原来她还是期待的,和以前一样期待着叶倾的爱。如果刚才叶倾顺水推舟,她想象不出自己会有多失望。

墙上的警报就是此刻闪起来的。

原来是叶倾刚才动作太大,不小心碰到了按铃。身穿白大褂的秦桑手揣口袋走进来,一脸的冷淡。

“你怎么在这?”叶倾微一挑眉,神情冷硬。可还是被谢南星轻易的看穿,他冷淡外衣下的酸涩。他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是真的害怕她跟秦桑跑了。

“不是告诉过你。想进去,我随时可以安排!”

“你当我很想进来?按铃不是你自己按的?”秦桑凉凉走过去取消了警铃,手里拿着医案,比对了一下仪器数据没问题后又看了眼谢南星。“你出来一下,有话跟你说。”

叶倾立刻表示反对。

还是谢南星安抚性的拍了拍炸毛的男人,才跟着秦桑来到医院走廊。

静谧的灯光被窗棂分隔成一个个方格橙光,飘逸的尘灰四下起舞。

秦桑在自动贩售机那接了两杯热咖啡,递了一杯给她。“喏,卡布奇诺,你喜欢的。”

如果叶倾在这,一定会很苦涩。

两年的夫妻,还没一个‘外人’懂她的口味。

“谢谢。”谢南星没有接,微微一笑。“我丈夫他……”

她回头往门里看了眼,又转回来,轻摇了摇头。“他会不高兴,所以我不喝了。”

秦桑神色一窒,眼中光彩渐暗。“知会你一件事,开枪的那个女人已经被抓了。”

叶氏一族势力太大,盘根错节几百年扎根在紫禁城。再黑的黑社会也要掂量自己的身份够不够格和叶家硬碰硬,所以陶妍被她的‘丈夫’亲自抓了回来,遣送到叶氏悉听尊便。

换句话说,这样的叶倾想做什么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个。”虽然这个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陶妍曾偷走属于她的一切,但她偷不了自己爱着叶倾的真心。

再说,她,陶妍,叶倾每个人都有很多错的地方,谁能轻易的说别人的不是。站在他人的角度上,她未必能比别人处理的更好。

“所以你是打算原谅他了。”秦桑听到自己略显嘲讽的口吻。

兜了一圈,最后还是属于彼此。

那他们这些人都是什么呢?爱情路上的点缀?

“没什么原不原谅。宽恕的不是他,其实是我自己。”谢南星轻轻把一缕长发勾到耳后,神色安静。“他是有错,可扪心自问谁没错呢?包括我都是如此。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眼下我只希望叶倾幸福。”

秦桑沉沉吐出一呼吸,又深深看了她一眼。“那我呢?”

对于他,谢南星神情微微一凝。再看向他时,露出道歉的神情。

“看来又要说对不起了,我是不是只能得到你的对不起?”秦桑自嘲的笑了笑。“但是祝你们幸福这种话你就别指望我说了。”

他能忍住不发火,已经是修养好了。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让旁边的人怎么置喙?他从头到尾都是局外人。

“谢谢,那我回去了。”谢南星朝他一笑,转身朝病房走去。

“谢南星!”他对她的背影猛地提高音量。

她顿住,轻轻回头。

“你爱过我吗,哪怕一点。”他的目光死死扣着她,不想错过表情丝毫的变化。

她与他对视,良久后才轻轻的,抱歉的摇了摇头。

秦桑‘呵’的笑了声。早该知道的!但还是那么不甘是为什么。

回到病房,叶倾正冷着俊脸盯着门。

门一开看到是她,立刻露出个意外而别扭的笑。又朝她后面看了看,确定没有不想见到的人跟进来。“你回来了。”

别人说一日不见如隔叁秋,他现在分明是十分钟不见就如隔叁秋。

“怎么不闭目养神。”她推开一扇玻璃换气,夏日的一丝微风吹皱了室内的凝滞。

叶倾哪敢睡?不打起全部的精神,老婆都要跑了。

把他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南星心中不由轻笑。

“还不困。”男人瓮声瓮气的。眉心忽然一跳,看她在收拾衣物头皮都炸了。“刚才姓秦的和你说了什么?你收拾这干什么?”

她无声朝他一笑,继续收拾。

这下叶倾彻底不能淡定了,嘴唇都白的不成样子,还挣扎着要下地拽住她。

“唉?你干什么。”谢南星被他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把他扶住。

还好叶倾现在力气不大,也没完全离开床铺。

“不许走!”他狠狠环住她的腰,眼眶红了。“你要走我就和你一起走,你休想甩开我再逃了。”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她抚了抚额,笑着摇摇头。“我只是把这些衣服都收拾好。”

“然后下一步就要跟秦桑双宿双飞了对不对?”他自动脑补刚才两人在走廊和好如初,商量怎么远走高飞的事,顿时气得声音都哑了。毕竟之前她为了他,连陪自己上床的事都能做出来。她还能有什么做不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