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2 / 2)

有个妹妹感觉倒也不坏

……

有了稿费回执单,并不意味着乐景就一定能领到稿费,因为他现在还少了最重要的一件东西——身份户籍。

虽然在民国很多人可能一辈子都用不到身份户籍,但是乐景要想去邮局领稿费,还是需要身份户籍的。李景然的身份户籍当然在李家放着,所以说乐景现在其是一个“黑户”。不过这并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乐景可以找人代领,而人选他也选好了,就是他的小厮。

摸着小厮带回来的亮澄澄的十五枚银元,听着银元清脆的响声,乐景心情大好。如此他便能正式向李廷方提出辞行了。

“景然给那《奉天杂闻》的投稿过了?”李廷方刚回来,就从管家那里听来了这个好消息。

“对,得福说稿费足足十五元呢。”管家也很高兴,因为有了钱李景然就可以离开这里了。老爷收容庇护李景然这二十几天下来,街上不知道说的多难听呢。

说什么李景然仗着有族长李廷方撑腰,无法无天,在家忤逆父母,虐待弟妹,什么李廷方罔顾人伦,夺人未婚妻,毁了侄女清白………如是种种流言实在让管家气了个仰倒,心里实在是恨毒了李廷业王氏那对公母,自家老爷心大一笑了之,他却恨不能手刃那对公母!

李廷方虽然一向对这《奉天杂闻》有所偏见,不过他对李景然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觉得这孩子不会写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他就打定主意,待作品刊登了,他也要买上几份报纸仔细瞧瞧李景然的大作。

李廷方还待要说些什么,就听门外传来小厮的通报声,说李景然求见。

李廷方心中一跳,有种模糊的预感。就见少年身着青衫,步履坚定,挺拔如松向他走来,对上那双寒星般明亮坚定的黑眸,李廷业心中那个模糊的预感越发清晰起来。

果然寒暄几句后,李景然就向他提出了告辞。少年目光清澈,言语诚恳:“这些日子叔父帮我兄妹很多,叔父的恩情我只能来日再报了,如今我已经有了足够的盘缠,也该离去了。”

李廷方了然地点了头,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乐景回答:“我打算携幼妹赴京,去博上一搏。”

李廷方先点头后皱眉:“且不说你学业未成,但说你父就不会善罢甘休。”

“我可以在北平那边继续学业,至于我父……”乐景挑眉淡然一笑,眼中闪过一抹狡黠:“我打算在报纸上刊登一封《别父书》,言辞恳切的告诉众人:如今国难当头,华夏危在旦夕,我只能舍小家顾大家,别父离母,出去游学了。舍妹虽小,却有巾帼不让须眉之志,如今国家未平,实在无心婚事,只能请未婚夫另择贤妇了。”

乐景考虑过登报和李廷业脱离父子关系,毫无疑问这个想法很有诱惑力,但是思考许久乐景还是只能无奈放弃这个想法。

华夏自古以来就是孝道社会,起先皇帝还在的时候,只一项不孝的帽子扣下来,就能让官员丢了头顶乌纱,乃至锒铛入狱者也不在少数。现在虽然是民国,皇帝也没了,也有一些自缪进步的新青年登报与落后封建家庭决裂,但大多数人对于这种行径还是充满鄙夷的。

几千年的儒家思想教化下,早已经把孝这个字刻进了华夏的文化血脉里,一个抛弃父母的不孝之人,是被整个文化阶层共同唾弃的。乐景如果还想在文坛发展,就不能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李廷方愣了一下,然后朗声大笑:“妙妙妙!这下你父怕是只能支持你了。”

爱国这顶大帽子一出,李廷业不仅不能阻止,还要表示大大的支持才行。虽然他心胸宽广,对街上的散布的流言不怎么在意,但是此时见李廷业吃瘪,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他还是颇为快意的。

所以他主动提出:“既然要游学,家里怎么能不提供盘缠?这事就由叔父我做主了,定从你父那里给你要来足够的盘缠!”

乐景眨了眨眼睛,这点倒是意外之喜了。他感激地对李廷方拱手道;“小侄就在这里谢过叔父了。”

“我在《大江晚报》还认识几个人,你那《别父书》登在那里正好。”李廷方笑道:“你尽快《别父书》写完,登报后我再带你去见你父,给他来个先斩后奏。”

乐景微笑点头应是。

四日后。

夜幕低垂,赵晓松坐在椅子上,想起报社这几日连日上涨的报纸销量,嘿嘿直乐。他们报纸平日里不过印刷一万份罢了,可自从这《奉天密室杀人事件》连载以来,销量就连连攀升,今天《奉天密室杀人事件》连载的第四期更是卖出了两万份!那守夜人生生凭一己之力让他们报社的销量翻上一番,如此怎么能让他不开心?

编辑问:“主编,明天咱报纸印刷多少份?我好告诉印刷厂的人。”

赵晓松咬了咬牙:“让他们印三万份!”

编辑惊道:“这……会不会太多了?”要是卖不出去,可都砸在手上了。对于他们这种小报可是一个很大的损失。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明天就是《奉天密室杀人事件》的大结局了,买的人肯定更多。”赵晓松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飞速盘算着他是不是该找机会去李府拜见一下?

那守夜人自从接了他回信后就没了动静,实在让他坐立不安。如果能把这颗摇钱树变成他们报社的圈养作者,那么何愁他们报社不兴?

他打定主意,明天就登门拜访一下李公,一定要把那守夜人请出来!

……

早晨,街上弥漫着乳白色的雾气,街上响起报童清脆的卖报声;“卖报啦,卖报啦,《奉天杂闻》只要两个铜板!”

“报童,劳驾给我一份报纸。”王正柏从茶馆窗户里探出头来,从钱袋里摸出两个铜板递给报童,然后便迫不及待地找到四版开始如饥似渴的看起来。

放在之前,他是不屑看这种小报的。还是前几日从好友那里听说李景然在《奉天杂闻》上面登了文章,他出于好奇才买了一份,然后就彻底入了迷。

《奉天密室杀人事件》这个故事太精妙了!他想破了脑袋了也想不出凶手到底是怎么样进入库房杀死王老爷的。这几日他为这个故事入了魔,天天茶不思饭不想,一门心思都在想凶手是谁。他跑去好友那里问过那李景然,可那小子竟然已经出发游学了!问他去了哪里,李廷方那老朽也不说,可把他气死了!

昨日新的一期报纸上主角郑源指认王府管家为杀人凶手,让他既吃惊又费解。那管家可是和朋友们一起进了房间的,那时候王老爷刚死,实在不可能是管家作案。该不会是李景然那小子为了结局,胡乱指了个凶手吧?如果真是这样,他都要呕死了。

是以今天一大早,他就买了最新一期的报纸。他倒要看看李景然能做出什么样的解释!如果这份解释太过牵强的话,他……也不能怎么着李景然。

王正柏如饥似渴地阅读着每个文字,眉头慢慢松开,待看到郑源作出的最后推理时,他恍然大悟间忍不住叫出了声:“原来如此!竟是这样!这管家好巧的心思!”

声音过大,引来周围不少视线,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兄台也是在看《奉天密室杀人事件》?”

王正柏瞄了一眼那人手上的报纸,恍然:“仁兄也是?”

那人一听立刻兴奋回答:“正是正是。实不相瞒,我这几日绞尽脑汁都在想真凶和其犯罪手法……”他摇头苦笑道:“却不料这手法如此简单和……出乎意外。不知作者究竟是何人,如此奇思妙想真是绝了!”

这种犯罪手法说简单也简单,可却同样出乎人资料。谁能想象那凶手竟然是大庭广众之下杀了王老爷呢?读完这个故事,他不禁为作者的奇思妙想深深叹服。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