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后,苏摩甚至是被那些加诸在自己身上的锁链压的,连想要移动一下自己的肢体都变成了无比困难的一件事情。那些锁链像是有千钧重,压迫的他连直起腰来都很是困难。
“看着我。”
站在他面前的罪魁祸首挑起来了苏摩的下巴,这样对他说道。
而几乎就是在苏摩抬起头来的同一时刻,只见在这一间房屋里面,所有的金色的锁链都在那一刻褪去了颜色,化作了肥厚的、布满了暗红色的眼球的触手,其上甚至是还有半透明的黏答答的液体。
苏摩的心头顿时便是一阵的省略号飞快的滑过。
好的,他明白了。
这如果还不是塔尔维斯的话那么苏摩敢把自己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但是没有祁怜晟本人大概并不是这么觉得的。
“很丑陋吧?”
他压低了身体,凑到了苏摩的面前来,盘踞在无数的触手正中心的人类有着足以令人不断地掉san值的可怕模样——明明他作为人类的那一张脸无论从什么角度看上去都足够得到夸赞。
“这一副身体,很丑陋吧?”
没有人能够想到的。
分明是被所有的修道者所追捧着的、所仰望着的天师,但是没有任何人能够猜想到天师的身体从某一天开始发生了突变,向着明显不是人类的、某种阴森而又可怖的方向发展;而天师的梦境之中也开始不断的出现那被神明所遗弃的万魔之地,在那黑暗的土地上面有着金光威严的九重宝塔,宝塔中端坐着无论是长相还是性命都与自己十分相似的佛陀。
日复一日,梦境中的古塔越来越清晰,到了最后,天师在梦醒的时候都甚至心疑自己的身上仿佛是可以嗅到阵阵的檀香。
而那也似乎不再是梦境,而是已经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时刻自由进出的另一方土地。
但是天师万分的讨厌那种感觉,因为每一次进去,他都可以看到佛子不变的面容,端着似乎是不曾发生过任何的变化的假笑看着自己,然后对着他说一些似是而非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让天师觉得没来由的心头发慌的话。
为什么会在这一只旱魃的面前,将这个没有告知过任何人的秘密告知呢?
这是直到这一刻,祁怜晟自己都没有办法理解的事情。他只是单纯的觉得在对方的面前就理应将一切都和盘托出,不需要也没有必要做任何的隐瞒。
又或者,这个秘密在心底隐藏的实在是太久太久,分明是正道魁首的天师,然而却只能每一天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不断的发生异变,一点一点的朝着与人类完全迥异的方向发展,甚至会疑心到了最后自己是否还算是自己,亦或是变成其他的什么生物的容器与寄宿的对象。
尽管那样的异变的确是为祁怜晟带来了更加强大的、远胜于他仅仅只是一个“普通人类”的时候的力量,可是这却并不能够带来任何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