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一天开始,祁怜晟的身体变的虚弱了起来。他开始不断的咳嗽,吐在掌心的是夹杂着内脏的碎块的血;身形变的消瘦,弱不胜衣。
他的身体在不断的崩溃,然后又飞快的复原。更替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以至于在外人看起来除了“病弱”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别的不对来。
只有祁怜晟自己知晓,在这一具勉强还能够维持的人皮下,究竟都是什么样的躯体和血肉在不安的躁动着。
他执拗的盯着苏摩,像是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我不觉得啊。”
苏摩把自己的后半句话给咽了回去。
毕竟他作为“森之黑山羊”的本体,可是比眼前能够看到的还要来的更加的丑陋也尚未可知。
说实话,犹格.索托斯说不定都算是克苏鲁神话体系里面少有的本体能够看得过眼的了……
缠绕着苏摩的触手微微动了动。
“啊啊,你不这样觉得吗。”
祁怜晟问,只是不等苏摩说什么,他就已经自顾自的做出来了回答。
“就算只是用来敷衍我的话,能够听见你这样说,我也觉得十分的开心。”
触手鼓动着,翻涌着,一点一点的将苏摩淹没,就像是要将苏摩彻底的埋没在这肉潮之中一样。
苏摩曾经是憎恶这种感觉的。
被束缚、被剥夺了自主行动的能力,软体的动物的躯干在自己的身体上面爬过,带来了并不是多么让人感到舒服的触感。
可是,或许是因为取回了自己的记忆,所以对于克系的存在这一种与人类的审美实在是相去甚远的存在形式拥有了认同感;也可能是因为塔尔维斯的心脏与残存的情感在影响着他,所以苏摩觉得自己甚至是从那些冷冰冰的触手上面似乎也可以稍微的、感知到一些什么情绪来。
强烈的不安和自我否定,就像是黑暗之中靠着自己给自己想象出来的那一根稻草死死揪着不放才可以维持着不会彻底的陷下去的无助无望之人。
苏摩的眼神有稍微的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