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夏晓灵接了酒杯,夏美芙舒心地笑了:“那就好。希望这杯酒,也让我们女人之间来个化干戈为玉帛。”
然后,她优雅地转身,向另一侧走去。
众目睽睽之下,夏晓灵举杯要喝,司徒逸却轻巧地从她掌心拿过高脚杯:“我来。”
他自然明白,她一直在喝闷酒。但他也一直在期待,她能自己走出迷惘,把信任交给他。但她那模样,真的快醉了。
瞧,她一直紧紧握住的门禁卡,都掉落地上而不知。
她不能再喝了。
“少喝点儿。”半熏间,夏晓灵还记得叮嘱他。
司徒逸不动声色地捡起门禁卡收好。一边转动着高脚杯。看着里面流动的红色液体。
看着看着,他的眸子缓缓深幽几分。
这酒不对。
颜色对,但漩涡不对。
倒的红酒如果有漩涡,那也是从底朝上冲。可这杯酒,在杯内呈左右漩涡。也就是说,这杯红酒就算没有经过搅拌,也是摇晃酒杯许久,才有的左右漩涡。虽然已经快成静态,但如他经年精细品酒之人,还是一眼看了出来。
沉吟数秒,一个几不可见的冷笑,从司徒逸唇角溢开。
要玩么?他奉陪。
当着他的面,算计他老婆,夏美芙这叫不作不死。
正出神,身后传来调侃:“司徒,怎么,美酒佳人,就忘了朋友。”
是白越的声音。
司徒逸不动声色的弯起浅笑,转过身来:“怎么,没老婆相伴,寂寞了?”
“损友!”白越闷哼。
司徒逸瞄瞄夏美芙的方向,扬了扬手中的酒杯:“打个赌,你和夏大小姐敬酒,她会拒绝你。”
白越鄙夷地瞄瞄他:“这种小事来挑战我,没劲。”更何况,他万一敬了酒,被别人误以为他对夏大小姐有意,被赖上身,那可惨了。
“你要是敬酒成功……”司徒逸沉吟着,那神态,压根在钓大鱼上钩,“我就告诉你,柳晨现在身在哪里。”
“司徒——”白越怒。可若干年的老友,白越比谁都明白司徒逸谈笑间的定力与坚持。他瞪着司徒逸,却不再犹豫,一把夺了司徒逸手中的红酒,向夏美芙走去。
“白先生好。”被白越敬酒,夏美芙几乎受*若惊,含笑接了高脚杯。
全酒楼都是这种高脚杯,夏美芙当然看不出来,这就是她刚刚送给夏晓灵的那一杯加了料的红酒。
白越身份特殊,本身玩世不恭,娱乐世人。可爷爷是退休的部队长官。而父亲白海岩更是本地警方要员,不可得罪的人物。所以没人不敢不给白越面子。
夏美芙自然更给白越面子,为表诚意,当即举起高脚杯:“chess!”
一饮而尽。
“夏小姐真是个痛快人!”白越不失时机地赞美着,抽身离去。
夏美芙笑如春花。这一杯酒着实提高了她的身份啊!白越这么多年来洁身如玉,清高自许。这一杯酒,说明白越亦心仪她。足可以让她夏美芙从一般的名流千金里脱颖而出。
司徒逸凝着夏美芙的笑容。轻轻颔首,转而凝着身边的夏晓灵。看着她纠结的小脸,轻轻一声叹息。
白越说得对,他放开她,他的损失不大。可她离开他,迟早会被夏美芙和顾子晨害了。
在这个商界大染缸,光有防人之心远远不够。还得有足够的反击之力。而足够的反击之力,便是钱与权在支撑。夏晓灵离开他的庇护,自然便也失去了钱与权的强大后盾。
酒宴慢慢散了。侍者正在忙忙地收酒席桌位,腾出大片空间,准备来个晚会现场。
“我们回去?”司徒逸试探着。
“嗯。”她点头,却移不动脚步。
司徒逸凝着那张纠结的脸,眸间透出欣慰——其实,她不想去的吧,眉间的忧思,应该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连门禁卡都丢了,她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让他心里痛快许多。忽然觉得,他做的一切,其实挺值的。
夏美芙觉得有些头晕。看到司徒逸正一人走向茶台,她岂可放弃这么好的独处机会。立即迈都会大步,向茶台走去。
“吃得还好吧?”夏美芙脆脆地笑。
司徒逸淡淡扫过她眸间——她黑瞳有些扩散,显然,那酒里确实下了东西。可夏美芙却不知道,所有并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劲。
“还行。”司徒逸颔首。
“好好玩。”夏美芙大大方方地祝福,“我有点困,就不招呼司徒了。我得找个地方休息。”
“这地方可不好休息。”司徒逸淡淡看了看热闹的场面,又扫了眼她开叉的旗袍。
司徒逸投向旗袍的那一眼,让夏美芙舒心极了,连连点头:“嗯,我得去找个地方睡会。”
心中一动,司徒逸黑瞳一扫全场,果然至今没看到顾子晨的身影。他含笑掏出那张门禁卡:“去这休息。1608。”
夏美芙瞅着那张门禁卡,惊喜交加。这是他今晚的住房,居然把门禁卡给她。真是大好机会呀。司徒逸刚刚特意凝着她的旗袍的开叉口,难道是因为欣赏她了?
立即接过门禁卡,夏美芙扶着脑袋,向外面走去:“我先去了啊?”
一直走到门口,夏美芙优雅转身,投给司徒逸一个儒雅的笑容。
司徒逸淡淡一笑。
那气定神闲的笑容多让人安心哪,夏美芙终于放心地离开了。
司徒逸端了杯醒酒茶,轻快地朝夏晓灵走去:“喝了醒酒茶,我们回去。”
“嗯。”夏晓灵轻应。不管了,事到如今,无论她怎么样做,都是和司徒逸离婚,就不必要被顾子晨威胁了。她最多去寻求乔小娜的帮助。
反正那只是个吻照,就是传上公众面前,也成不了“艳/照门事件。”
瞄瞄白越,司徒逸走了过去。
白越一脸鄙夷:“现在可以说了。柳晨她……”
司徒逸平静地打断他的话:“帮个忙,马上告诉你。”
“损友!”白越怒,一双胳膊跃跃欲试。如果不是因为公众场面,估计那拳头就砸上司徒逸了。
司徒逸含笑凝着白越握紧的拳头:“本酒楼的1608房,里面似乎在嫖,打个电话给警方。乖!”
“你自己不会打?”白越瞪他。
“聚赌这种小事,非得白大少打电话给警方才会立即见效。”司徒逸波澜不惊的脸,遮住浓浓的调侃,“我等你。”
白越瞪,死命瞪,最后却拿出手机:“110吗?我是谁?我是白越,举报夏日酒楼1608房……”
不满地说了一大堆,白越这才挂了电话,瞪着司徒逸。
“她现在在西雅图。”司徒逸说完,大步向夏晓灵走去。
白越更快,风一般向外冲去。几秒之内就不见了人影。他得赶紧连夜去北京,赶上明天去美国的飞机……
他闪得极快,所以也没看到,乔小曼喷火的眸子,似乎要把白越的背,烧出个窟窿来。
司徒逸缓缓来到落地玻璃窗前,看了看酒楼大门口。
果然,有警员过来了。
他等。
夏晓灵朝乔家姐弟笑了笑,喝完醒酒茶,放下杯子,向司徒逸走去。
司徒逸的唇角,掠过若有若无的笑。他深邃的眸,投上夏拓。
果然,不一会儿,有服务员踮起脚尖,在夏拓耳边说了什么。然后夏拓跟着服务员出去了。
“我们回去。”司徒逸率先向外面走去。
经过长廊时,看见夏拓一脸铁青:“嫖?顾子晨,你混帐!是和酒楼的女员工么?”
服务员急得不顾身份,拉住夏拓:“夏董,声音小点。不是酒楼的员工,是大小姐睡在顾总的房间。警方上门,两人拿不出结婚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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