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晚被明予礼带回了他的别墅。
在外流浪几天,钟晚衣服裤子还没有换过,身上也带着一股子刚从厨房钻出来的油烟味,像一只脏兮兮的可怜小动物似的,沉默着被明予礼推进浴室。
刚脱下脏掉了的裤子,浴室雕着好看花纹的门被人推开,钟晚惊吓地拿衣服挡住自己。
明予礼看着一脸惊惧看着自己的人,眸微微一黯,说:“我忘了把毛巾给你。”说着,把手里雪白柔软的毛巾放在架子上。
走过去试了水温,才出去。
钟晚洗完澡后,身上穿着明予礼递给他的衣服,他本来想穿回自己的衣服,被明予礼笑着阻止,“你的衣服我已经让人拿去洗了。”
不想光着身子的他,只好穿上明予礼给他的衣服——一套穿上非常合身的漂亮英伦风吊带套装。
坐在干燥柔软的地毯上,低着头沉默,任由一双修长好看的手,包裹着宽大的雪色浴巾,温柔地揉擦他湿漉漉的黑发。
吹风机的声音在沉默的两个人之间响起。
鼓噪的声音停下来后,低着头坐在地毯上的人,连着雪色浴巾一起,被沙发上的茶发少年抱入怀中。
“还在生我的气吗.......让你遭遇校园欺凌的事,我很抱歉。”
他怀中,小动物一样瘦弱的小男生身体僵了僵,仍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有些抗拒他的怀抱,想把自己从他的怀抱之中抽出来。明予礼察觉,将人抱得更紧,他怀中的人却没有因此放弃,努力而又执着的挣扎模样,令人苦涩。
“钟晚!”
“晚晚........”
他怀中的人不动了,沉默了许久之后,抬起头,从雪白的浴巾中露出一双乌黑湿润的眼睛,认真地看着他,“你........真的是明颖吗?”
明予礼从来不知道,有一天他会被这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看得心里发慌。原本早就准备好了和他摊牌的一切,却在这一双乌黑纯粹的眼眸的认真注视下,变得难以启齿。
像被人掐住了嗓子似的,他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悦耳与悠闲,变得干涩艰难。
“.........是”
钟晚恍惚了片刻,失神的片刻之间,那双乌黑的幼鹿眼里好像失去了什么,不再那么明亮。
明予礼看得心脏抽痛,“我可以和你解释.........”
坐在地上的少年已经低了头,异常沉默,明予礼想要开口和他解释,却被他打断。
“学长......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
他低着头,小声道。
“好”
坐在地面毛毯上的少年,清秀的脸藏在雪白浴巾的阴影后。露出来的,被热水蒸汽蒸得粉嫩的唇咬了又咬,才像是下定决心道:“纪澜表哥被警察抓走了了.......你可以不可以帮我救他出
来..........”
明予礼看着他,眼前的少年垂着眸,因为有求于人而窘迫得咬着唇,偏过头,倔强得怎么也不肯看自己一眼。
明予礼唇边似滑过一抹苦笑的影子,转瞬即逝,以至于令人怀疑是不是眼花。因为很快,他正色起来,沉声道:“纪澜的事我也有听说,他捅了杜郁笙的腹部一刀,被杜家人送进警局,这件事就算是我也不好插手。”
“那纪澜表哥会怎么样?”
“杜家的人不会放过他,少则十年,多则无期。”
钟晚瞬间白了脸,回过头来看明予礼,带着点哀求意味,“学长........我不知道纪澜表哥和杜少爷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我相信纪澜表哥一定不会无缘无故桶杜少爷一刀,一定是有误会.........学长,求求你,救救纪澜表哥........”
他用幼鹿般可怜又哀求的目光看着人,看得人心都要疼了,只想把他抱进怀里,好好疼一疼。
明予礼看着他,深深吸了口气,才继续用冷淡,事不关己的嗓音道:“明家出手的话,势必会得罪杜家。得罪一个强大的家族,我又能落得什么好。”
“我会一辈子感激学长你的!”
钟晚慌忙道。
明予礼笑了一声,“就算我答应你,纪澜到底捅了杜郁笙一刀,明家虽与政界有些交情,但也非势可通天,何况还有杜家这样的强敌。”说到这里,他注视钟晚,唇边的笑淡去几分,“晚晚,你说,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不惜得罪杜家。”
“因为.......因为........”
钟晚低头,“因为......学长你是个好人........”
上方传来自嘲般的嗤笑声,“事到如今,你还觉得我是个好人吗。”
钟晚脸涨的通红。
忽然腰被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抱住,稍一用力,被人抱到自己膝盖上,太近的距离令少年身上那股好闻的熏香扑面而来,一抬头,便是明予礼放大了的俊容。
钟晚下意识挣扎,却被人抱得更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