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你的(1 / 2)

周五那天薄矜初一到校就被王仁成找了,手里拿着她的数学试卷。

“薄矜初,你出来。”

那明晃晃的分数就印在下面的答题卷上,周围好多同学看见了。

王仁成把她叫到走廊尽头,教室里的同学看不见外面发生了什么。

“你这个卷子做的很不理想啊。”

“选择题就对了前三个。”

“填空题后面都没写出来。”

“大题第一道的立体几何,直角坐标系都建错了。”

彼时,教室后门被推开,吴生一脸颓靡的走出来,手还拽着门把,听见王仁成正在给薄矜初分析试卷,眼神在男人身上停顿几秒。

就在王仁成要开门质问他上课时间出来干嘛的时候,他一抬手,“上个厕所,憋不住了。”

王仁成的话卡住。

吴生从两人面前拐弯进厕所。

王仁成继续:“还有解析几何这题,这次考的是椭圆,焦点在x轴时,标准方程为x^2/a^2+y^2/b^2=1,a大于b大于0,最基本的这个公式都没写对。”

“还有数列这道题,通项公式应该是很基础的啊,不难的,怎么第一小题都求不出来呢。”

吴生再次出现,走到王仁成面前故意甩了甩手,水溅到两人身上。

薄矜初只皱了下眉头。

王仁成啧一声,“你小子到底想干嘛!”

吴生停下,回头,缓缓开口道:“上完厕所洗手甩手,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您上厕所从来不洗手?”

薄矜初觉得王仁成极有可能是这样的人。

王仁成:“你......”

吴生不给他驳斥的机会,又甩了甩手走人了。

薄矜初还愣愣的盯着后门看,忽然,后脖颈一凉,有只手从她毛衣的领口伸进去捏住了她的颈,还不止捏了一下。

薄矜初迅速反应过来,用手去格挡畜生的咸猪手,她力道很大,王仁成的手被她推上去,掠过她马尾的时候,把她的皮筋扯下来了。

如丝绸般的秀发散乱飘扬在空中,最后在肩头落定,空气凝固。

薄矜初死死的盯着王仁成,而王仁成正把玩着沾上她洗发水清香的头绳,对着她笑。

想起刚才吴生说的话,薄矜初心里直犯恶心。

“王仁成,你他妈迟早要死。”

*

再后来,就是一小时后,第一节课上到一半,隔壁班的班主任过来传话,说王仁成让她去办公室,她爸也在办公室。

她还以为是自己落了什么东西,他爸送过来。谁知道人是王仁成打电话叫来的。

看见薄远的黑脸,她就猜到王仁成肯定没说好说。

月考成绩出来了,她考的很差,王仁成本来就想搞她,正好借此机会搓搓她的锐气。

只是她死也没料到,薄远上来就把空虚有的早恋罪名乱扣给她,她为自己辩解两句还招来一巴掌。

碰上这样的老师她还有什么心思学习?连保住性命守住清白都成问题了,学习算什么东西。

她也想好好学习,每次她拿着试卷回家签字,看着上面不尽人意的分数,觉得丢舒心的脸了,抱歉的跟她说:“妈,我这次考差了。”

舒心总是会回一句,“你哪次考好过了?”

在父母的眼里,她早就是个差生了,说的再难听点,烂泥扶不上墙。

严重点,舒心还会说:“别人考差了都知道哭,伤心自己还不够努力,你倒是该吃吃该喝喝,也不怕倒霉。”

有一次薄矜初考差真的回去哭了,对着书桌饭也不吃。

舒心进来又是一顿批:“哭什么哭?饭不吃了是不是?这么点分数还不都是你自己考出来的吗?又不是我们帮你考的,哭给谁看!”

从那以后,薄矜初对舒心的话免疫了。

-

小北门,少年如一颗松柏,薄矜初对着他的背影出神。

其实在水果摊门口,不算她们第一次交锋。

薄矜初第一次注意到这位十三中的“大人物”是在2007年的春天。

南城十三中,薄衿初念高一,梁远朝念高二。

春意料峭,桃花开的正盛,同学们卸下羽绒服,套上深蓝色的校服外套。

无奈冬天的寒意还在四下流窜,狂风压折桃枝,校园里鲜少有人逗留。

学校有两个门,大门朝南,还有一个小北门,本来两边都通,后来因为北门外面那块地被一个房地产商买走盖楼了,小北门因此被封,没人再往那边走。

时日不胜从前,一大清早小北门那就聚了一堆人,从实验楼顶向下望,梁远朝和一个女生被人群包围。

“诶诶诶,别挤我,妈的,别挤老子!”

被骂的男生不理会,头一个劲的往人群中探,嘴里嘟囔,“这大型表白现场,壮观啊!”

女生手里捧着一束黑玫瑰,对面的男生满脸不耐。

人群中的嘈杂声散去,女生施施然开口,“梁远朝,送你的。”

十九朵厄瓜多尔的黑玫瑰。

花语是:我为恶魔,且只唯你所有。十九朵代表永远。

女生眉眼轻佻,示意他接过去。男生神色清冷,眉头微蹙,立在原地不为所动。

女生好赖也是个班花,还是家里特有钱的那种,追她的人能从班前门排到后门,感情在他眼里就是一团空气,还是臭的,闻者避如蛇蝎的那种。

不知为何,周围没人敢起哄,所有人都老实的待着,等梁远朝开口。

广播传出不合时宜的上课铃,一群人扼腕叹息,而后作鸟兽散。

破败的小北门,只有女生手上那束玫瑰是鲜活的,散发的黑色气息紧紧的将两人缠绕在一起。

要说梁远朝这人,毫无耐心,却又极有耐心。

他厌烦别人接二连三的告白,所以每次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他拒绝的陈辞已经阐述完毕。

可是今天居然默不作声,害的一群人扫兴而归。

人走光了,凝固的空气顿时松散,一道嘶哑的少年音响起:“滚。”

他不爽,那女生也不爽。

“要我滚可以,花拿着,以后我滚的远远地。”

“连人带花一起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