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好后,不等笔迹彻底干透,黄纸被贴在了准备好的佛龛里,贴好后,招呼着耿朝福摆香炉,上香。
重新点燃的香火,十二根香整整齐齐的插在香炉中,渺渺香烟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倒了此时,老耿家离家近半世纪的保家仙回到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地头。
☆、 第 7 章
当天下午送走疲惫的胡瞎子,一家人总算松口气,再次回到屋里,满是香气的房间内,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感觉耿天站在了佛龛前,抽出十二根香点燃,仔细的插在香炉内。
双手合十闭上双眼,一脸虔诚的耿天默默的祈求着家人平安,简单的要求是耿天一直以来唯一祈求的。
再次睁开双眼,认真的看了一眼燃烧的香烛,耿天笑了一下,转身看到坐在炕上休息的耿朝福、耿二生,耿天走到耿二生身边坐在炕梢,靠在了身后的热乎乎的火墙,长出一口气的耿天缓缓劲看向耿朝福。
“爷。村书记还是大顺哥?”
耿天的轻声询问让闭眼休息的耿朝福睁开双眼,定定的看着脸上虽然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平静的耿天,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的耿朝福点点头,“还是大顺,村长去年换届,百利上了。”
耿朝福的回答让耿天眼睛亮了一下,耿顺就不说了,本家的大哥,百利可是百顺哥的亲哥,耿天还记得当初外出打工前,耿顺、张百利揪着张百顺叮嘱百顺哥照顾好自己。
没想到三年没见,两人竟然已经成了村干部,还一起搭班子,心底顿时一松的耿天随即坐直身体看向耿朝福,“爷,咱把后山全买下来吧。”
耿天的话音刚落,耿二生蹭的一下转头看向耿天,“天娃,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后山全买下来没个百八十万下不来。”
耿二生的惊呼让耿天低低的笑了,凑到耿二生身边好像小时候似的靠在耿二生后背,“爹,咱家有钱。不光是后山,俺想修路,想养笨猪,、花鸭、溜达羊,还想种满一山的大李子。”
慢声细语的耿天边想边讲,随着耿天的讲述,原本脸色有些发青的耿二生眼中的惊惧渐渐消失,二生听得出,耿天所说的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村里。
寂静的房间内,耿天平和的声音虽然有的时候断断续续,可那份美好的憧憬却让耿朝福、耿二生明白耿天是真的在想怎么能够做的更好。
“天娃,你想过嘛?前期的投入可能会把你带回来的钱花个干净?”
吧嗒吧嗒抽着烟袋锅的耿朝福的放下手中的烟袋锅出声打断了耿天快速转动的大脑,抬起头看向目光复杂的耿朝福,耿天笑了,“爷,咱家就是使劲祸祸,整天吃香喝辣那些钱也够了,可爷俺不想那么做,在外十年,俺看哪都没有咱双鸭屯好,咱这有山有水,就屯子人都是亲戚套亲戚的,虽说都有点小心思,可这不都是穷日子逼的吗,不说别的,咱就说俺娘给俺做的那些布袜子,前些年,好多人笑话俺,可这两年,好多人都问俺的袜子哪买的,现在啥值钱,就是原生态值钱,可啥是原生态,在俺看来,咱屯就是原生态。”
耿天的话,耿朝福懂,常年看新闻,这危险那危险的,在耿朝福的眼中就是自己糟劲自己,想想新闻里整天嚷嚷的全面健身,这健康那健康的,耿朝福忍不住撇了下嘴,健身啥的耿朝福不懂,可耿朝福觉得所谓的健身都是城里人自己鼓弄出来的,像他们老农民,七八十岁扛着锄头下地的还少吗。
甭提健身,拉到农村干两个月活,啥毛病都没有了,别的屯子啥样,他不知道,但是他耿朝福就敢保证,他们屯就没有用害人玩意种地的,农民靠天吃饭,祸害土地就是祸害自己。
这些道理他们大字不识一个的老农民都懂,也不知道那些城里人咋就不明白,整天研究啥地沟油、啥翻新,都是狗屁。
想到这里,啪啪磕打两下手中的烟袋锅,已经八十二岁高龄的耿朝福站起身,拍了拍耿天的头顶,“好娃子,不愧是俺老耿家的种。”
说完,耿朝福背着手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房间,没有留下一句话的耿朝福背着手走了,留下耿二生、耿天爷俩面面相窥不知道老头子是啥意思。
沉默了半响,搓了把脸的耿二生认真看向耿天,“天娃,你说的原生态,爹不懂,想干啥就去干,爹在那,咋的咱家有地有山,饿不死人,真要不行,爹能干,爹养活你。”
没有质疑甚至没有一句的阻拦,有的只是一如既往的支持,耿天抿下双层,用力点点头,“爹,俺懂,你放心,俺不是傻的,咋的也不能落到让你养活俺的地步。”
耿天的回答让耿二生按捺下心底的不安,笑着点点头,“行,想好了就去干,年轻,有点闯进是好事。,行了,先别琢磨,今个小年,咱爷俩准备准备包饺子,明个起早还要去接你娘和你奶回家,这次啊,你娘她们回来就不走了,后屋都收拾出来了,就等着你娘她们住进去。”
越说越兴奋的耿二生只要想到爱妻终于可以长长久久的留在家中,心底就忍不住往外冒喜气,双鸭屯这个地方,跟外村有点区别,外村是人走之后,入土为安就拉倒了,可双鸭屯这个地方,上完族谱之后,过世的人要接回家,当初因为老耿家堂口的事,家里过世的根本不能挂族谱,只能年年在坟头烧点纸。
现在总算可以正式上族谱受香火,耿二生觉得这辈子知足了,虽然妻子走的早,可给他给老耿家留下了耿天,而且三年的幸福足够耿二生回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