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看着鬓角斑白却满脸兴奋的耿二生,微微有些酸楚的耿天忍下心底的酸涩,砰的一下跳下炕,挤出笑容快步走向灶房,“爹,多包点饺子,明个俺娘她们回来,咱先上点热乎的饺子,晚上再给俺娘她们做好的。”
刻意提高的声音有着耿二生没有察觉的苦涩,而就在耿二生、耿天忙活着准备和面包饺子时,背着手离家的耿朝福慢悠悠的来到耿顺的家里。
直接走进敞开大门的院子,“大顺,大顺。”
边走边喊的耿朝福话音还没落下,听到喊声的耿顺趿拉着棉布鞋跑出了屋子,看到背着手站在院子里的耿朝福,耿顺几个大步跑向耿朝福,“三爷爷,您老啥事让二叔喊一声就行,咋还自己来了,这冰天雪地的,路溜滑的出来干……”
边絮叨边扶住耿朝福的耿顺话还没说完,腾的一下瞪大眼睛的耿朝福锤了一下耿顺,“咋的,嫌俺老头子老了?告诉你,俺老头子腿脚利索着哪。”
受了一拳的耿顺呵呵的笑了,“啥嫌啊,这不是担心吗,要是让俺爹知道您老亲自跑一趟,俺爹还不得抽俺啊。”
笑呵呵的耿顺小心的扶着耿朝福走进屋里,吆喝媳妇美凤倒水后,坐在了耿朝福对面,没有急着询问,而是从炕桌下拽出烟簸箕拿过耿朝福的烟袋锅,“三爷爷,您尝尝俺家今年的旱烟咋样,虽然赶不上您老自己种的,可在咱屯,俺家的也不差的。”
带着一点小得意的耿顺把耿朝福逗乐了,“行啊,尝尝你家的。”
边说边接过耿顺装好的烟袋锅点燃吸了一口,吐出淡淡的青烟,点点头,“行,有你爹五成手艺。烟炒的不错。”
得倒夸奖的耿顺咧着嘴乐了,傻笑的样把端着蜂蜜水走进屋的王美凤逗的哈哈哈一阵大笑。就连耿朝福都失笑的摇摇头,嘿嘿傻笑两声,接过王美凤递来的热水放在耿朝福面前,“三爷,啥事还值得您老亲自跑一趟?”
笑过之后收起傻样的耿顺恢复了往日的正经,微微皱起眉头看向耿朝福,“大顺,三爷把后山都买下来了你说咋样。”
不紧不慢喝了一口热水的耿朝福低垂眼帘慢悠悠吐出的话把耿顺惊的差点没从炕上掉下来,后山,别人不知道,但是身为村书记的耿顺咋会不知道,整个后山不说被耿家买下的,连绵的大山占地千倾,而且根本不完全归属双鸭屯,还有一部分属于人家百盛乡的噶维村,跨村也就算了,现在还是跨乡,这事已经不是耿顺说了算的。
紧锁眉头的耿顺没有急着想归属地,而是带着打量的目光看向淡定的耿朝福,“三爷,您老知道买下整座山要多少钱不?”
小心翼翼的试探,耿朝福抬起眼帘,“你先说说啥价格。”
想了一下,紧锁眉头的耿顺眼底的疑惑深的好像要溢出一样,“三爷,你也咱这地理位置偏,山地的价格到时没咋涨,一亩二十。”
耿顺的回答让耿朝福暗暗松口气,一亩二十,一百亩就是两千,说白了,一倾地就是2000,不算别的,就是大山的丰富物产修好路也能回来不少钱。
而且,因为百盛乡和大武乡是地广人稀,山里虽然出产不少山珍,可路不好,根本运不出去,更何况现在的大趋势是年轻人留不住,老头老太太上不去山,时间长了,也没人惦记。
想到这里,耿朝福抬起头看向耿顺,“顺,俺家买山,属于咱村的俺们先交钱,剩下的,你跟着大生去乡里,属于咱们乡的咱也交钱,属于百盛乡的找胡瞎子。”
一锤定音的耿朝福脱口而出的话把耿顺震的眼前直冒星星,千倾山地,那是啥概念,百万啊,老耿家日子虽然不差,可也不到能买的起山地的地步,不知怎么突然想起回乡的耿天,腾的一下前倾身体的耿顺紧紧盯住了耿朝福,“三爷,是不是俺兄弟?”
犹豫的没有追问下去的耿顺带着一丝迟疑,虽然两家关系好,可耿顺不是个不知道轻重的人,啥话该问啥话不该问,耿顺还是知道。
点点头,耿朝福叹了一口气,“顺,三爷也不瞒你,俺家天娃去年年底干活的时候手指头断了,人家工厂老板陪了不少钱,出这么大事,俺们也不打算让天娃出去,可咱就是个农民,咱能干啥,咱们这地方你也知道,耕地不多,家家户户都差不多,俺门就琢磨买山种果树,而且山里还能养猪养鸭,山里的山珍也多,只要能把路修上,就不愁卖不到钱,再说,俺家还有三百亩山地,俺们可以从信用社贷一部分。”
耿朝福虽然没有说多少,但耿顺不傻,可以说,能坐上村书记这个位置,耿顺的头脑是相当的灵活,耿朝福的话让耿顺明白,这老耿家不单单要买山还要修路。
到了这里,耿顺啥都明白了,修路不单单对村里是个大利,对于当村书记的耿顺来说也是个不可忽视的政绩。
可又让耿顺犹豫的是,不知道老耿家是否能拿出这些钱来,犹豫了半响,耿顺到底没问耿家是否能拿出这些年,耿顺现在想的是怎么能把属于百盛乡的山地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