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得知水库的水位已经比往日上涨了近一米时,胡岳阳的脸黑了,“你他妈的干什么吃的,下这么多天雨,水库干什么了?为什么不泄洪。”
怒喝的胡岳阳让脸色苍白的邰平新脸色越发的苍白,没敢说偷着出去的邰平新语焉不详的懦懦让胡岳阳真是气冒眼了。
摔了电话直接拨通各村的电话,民兵不管有多少,必须全部赶往水库的堤坝,一个个拨通的电话,调集物资又接通上级电话的胡岳阳挨了一顿狠批,可不管什么责任一切都要等事情结束。
匆匆交代一声的胡岳阳歉意的看向顾伟,明白胡岳阳为难的顾伟摇摇头,“二哥,你去吧,我去找驻军,哪怕借一个连的人也行。”
无奈的点点头,胡岳阳匆匆离开,而随后离开的顾伟直奔当地驻军,找到已经进入备战的刘金喜。
来意一说,刘金喜皱起了眉头,哪怕出一个人也算私自调军,这个责任太大了,可吃了双鸭屯那么多东西,在人家有难的时候不伸手,别说刘金喜自己,就是营里的这些汉子们也接受不了。
知道刘金喜为难,点了点电话的顾伟示意刘金喜请示上级,眼睛刷的一下亮的刘金喜二话没说拿起电话拨通了直属领导的电话。
层层请调,一个小时候,嗓子都说哑的刘金喜咧着大嘴挂断了电话,比划了一个胜利的手势,甚至来不及喝上一口水,奔出办公室拉响了警报。
刺耳的铃声在整个营区上方响起,很快集合的部队站在细雨中,简单的把情况一说,嚷嚷声响起,整个88756谁不知道所有吃的用的全部是人家双鸭屯提供的,哪价格,跟白捡的似的。
尤其是要是遇见有探亲回家的兵娃子,双鸭屯人还会给捎带点特产,东西不在多,而是一份心意,那话说的让人不拿都过意不去。
一个满编制的连队,在最短的时间内跟着顾伟离开了营区,三辆大解放带着全副武装的士兵赶往了双鸭屯。
而脸上的笑意还没消退,电话再次响起,接上级领导指示,驻军开拔,赶往三十公里外的大武乡水库。
水库决堤了。轰的一下黑了脸的刘金喜再次拉响了警报,这一次,速度更快,时间也更急。
汹涌的水流好像失控的奔马刹那间从决口奔出,脸色瞬间变的惨白的邰平新软软的坐在地上,那副窝囊样把胡岳阳气的恨不得一脚踹死邰平新。
“大家伙不要怕,跟着我、跟着我上。”
扛着满满一袋子沙土冲向决口的胡岳阳嘶声裂肺的吼声顺着风声雨声传递的很远,若隐若现的吼声中,第一个扛起麻袋的赵国军紧随胡岳阳的脚步冲了上去。
或迟疑或决绝,在这一刻,人性展露无疑,哪怕没有丝毫犹豫,可眼角流转中,胡岳阳还是看清楚了,第一个跟着冲上去的就是双鸭屯和小王村的人。
心底极其沉重的胡岳阳说不出也道不明此时此刻心底是什么感觉,没有对比也不会看到彼此之间的差距,同样是民兵,第一个赶到的却是全县最贫穷的两个山村。
是他们不怕死还是他们的命不值钱,不、都不是,因为他们心里清楚,什么叫做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大武乡下面就是小王村、双鸭屯、噶维村、张冠屯、十五里坡。真要是大坝决口,这些村庄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跑。
正是因为看的明白,这些人疯了一样往上冲,雨越下越大,短短的三十分钟内,焦急等待中的胡岳阳等人终于看到疾驶而来的驻军。
眼泪窝子发胀的赵国军从来没有这一刻充满了感激,尤其是看到那一个个好像不要命的跳进水流中的橄榄绿,抹了把脸的赵国军心底滚烫滚烫的。
尤其是看到那一张张还充满稚气的面孔时,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的赵国军用力的秃噜一把,“双鸭屯的人,别退,不能退,咱老婆孩子就在下面,咱不能退。”
大吼的赵国军扛着紧急调运的圆木直扑水面,站在川急的水流中,抹胸的大水,打在身上,传来阵阵疼痛,可无论是那群伫立在水中的橄榄绿还是为了妻儿奋战的民兵们却没有一个退缩的。
轮着大木锤,站在赵国军身边,看着外表狼狈不堪的赵国军,又看看不知道什么偷着溜走的邰平新,心情异常沉重的胡岳阳只是紧绷五官,一言不发的抡起的大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