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府试的第一场放榜的时间终于到了。
本届府试的人数超过二千人,阅卷量相当之大。虽然知府会请幕僚、教渝、教导等人帮忙筛选,把那些答非所问的卷子剔除,再将优秀的卷子交给知府,但发案时间仍然要在考试结束后的第三天,也就是四月十三日是上午。
叶无尽上午去了一趟,结果看到竟然围着数千人,在感叹这府城人多的同时,他理智地摇头而回。在回到客栈的大堂才坐下,消息传来,陈林拿了第一,而范山第二。
“擦!黑幕!”
叶无尽虽然已经有了这个心理预期,但是消息真正落实时,他还是微微摇头轻叹。那网上查找的文章都是优中选优的好文章,怎么可能比不上二个废材,这不是黑幕又是什么?
不过他也是能够理解,在那般开明的二十一世纪华夏共和国都要拼爹,连一个小小公务员岗位都给官二代量身定制,何况是这种腐朽的封建社会呢?
吃过中午饭,又到了老笔斋去逛了一圈,买了一些纸张和墨锭,然后才到府学宫。高峰过后,人确实是变少了,榜前只围着二十几个书生,有几个失意书生还在地上长坐。
“八股之害,甚於焚书。”
叶无尽刚走近榜单,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书生仿佛一具失了魂的躯体,眼看就要撞上自己。虽然知道自己吃不了亏,但更怕这老书生跟他一撞会一命乌乎,急忙一个错身避让。
大概是榜上有名,人群中一个书生马上嗤笑道,“汝之言甚矣,不过落榜私愤而已,复行寒窗一年便是,何苦来哉!”
“须发已白,怕是难喽!”
在这番嘲笑中,那个老书生喃喃地回应,失魂地向着那边的孔桥而去。
叶无尽心有所触,发现这人真的有些可怜,这么一大年纪竟然连个童生都考不上。其实在考场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不乏大龄书生,而这八股文考的正是死记硬背,恐怕年龄越大越是难考了。
看着那个步履蹒跚远去的身影,显得是那么凄凉而孤独。心知这游戏的模拟度是百分百,不由得为这个时代的书生感到悲哀,努力还真不一定就会有回报。
“第三名:甲酉。”
发案上并不会公布考生的名字,而是公布考生的座位号,大家可以按着座位号查询是否通过。尽管这里面似乎是黑幕重重,但是叶无尽还是进入了正案的五十个大名单中,而且是名列第三。
说高兴谈不上多高兴,毕竟是作弊得来的,而且还远远不能够做官,更别提欺男霸女了。
“不好,有人投河了,快救人啊!”
当叶无尽将走到孔桥时,突然听到桥上有人喊。他跑到孔桥往河里瞧去,果然是有人落水,不过河中刚好有人在打渔,渔夫将那跳水的人捞了起来。
这名轻生者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在府学宫前差点撞上的失意老书生,这被救上之后还喊着“八股之害,甚於焚书”。大概是在悲愤之后,自知科举无望,所以才选择了这一条道路。
这确是时代的悲哀,八股文的文体格式死板,内容空洞,束缚人的思路,可是为了考功名,又不得不钻研进去。
这一夜,通过的考生显得欢天喜地,大摆欢庆宴,而落榜的考生则是用着余钱卖醉,或是醉于酒楼小店或,或是醉于客栈房间中,尤其是那些年过三十的,这种心态最为明显。
叶无尽难得当晚没有到仙香楼去喝花酒,而是躲在房间中练字,写了撕,撕了写。
发案的第二天,第二场考试又开始了。入场的流程跟第一场一样,只是人变少了,速度也快上很多,而且检查似乎没先前那么严格,衙差的态度显得很和蔼。
这一场考试内容为杂文,考点是固定形式的辞章,这其实就是为担任书吏或官员准备的。考题给你一个案例,然后让你按固定模式进行写作,在体式、内容、语言等方面有严格的要求。
其中一个案例就很有趣,说某乡县民王要从军戍边,行前将家里的6头母牛寄养在舅舅李琎家。5年后王敬还家,那些母牛已产30头小牛,但是舅舅只还给他4头母牛,说另外两头母牛早已病死了,那30头小牛不是寄养的母牛生的。王敬知道舅舅意图侵占,便告到县衙。县令受理此案,命王敬蒙上头扮作“盗牛贼”,并下令把“同案犯”李琎抓来对质。知县对李琎说:“有盗牛贼招供,说你跟他一起偷了30头牛,现在就藏在你家里,还不从实招来!”李琎不知是计,连忙声明:“那30头牛是我外甥寄养的母牛生的,不是偷来的。不信你就叫我外甥来作证!”话音未落,裴县令揭开王敬的蒙面布说,“这就是你外甥。那就还人家的牛吧,还有什么可说的?不过养牛5年也不容易,给你5头牛作报酬吧!”舅甥双方都接受这一判决,全县百姓都佩服他的妙断。
叶无尽仍然是未时三刻第一次放排就交了卷子,离开后又去了老笔斋。沈老头知道他过了府试,而且也打听到他是“人生若自如初见”的作者,这次逼着他写了一副字。
只是字写完后,叶无尽试着以50两买那张帖,结果得到了一个“滚”字,有些人确是翻脸比翻书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