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赤裸裸了吧!这样帮自己族人洗脱嫌疑?”
“听说了吗?县尊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具死尸,给陈府扣帽子了!”
“朗朗乾坤!竟然有这等事,我等贵为孔圣门生,当一起揭发此恶行!”
……
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将大家推向了叶无尽的对立面。消息很快就发酵,甚至有书生已经开始组织,说是要一起联名上书,状告叶无尽试图颠倒是非。
这就是本土为官的弊端,容易产生包庇和徇私。现在叶无尽上任之初,就为矮子七洗清冤情,哪怕他其实找到了相对可靠的证据,但大家更容易相信他在坟墓上做了手脚。
某些人似乎正是利用了这一点,若是叶无尽不能将萧二捉回来,恐怕他单靠这么一具来路不明的尸体,恐怕很难令人信服。甚至如今,大多数人确实是相信,这一切来自于叶无尽的策划。
只是很可惜,最新的消息传来,叶无尽并没有找到萧二,反而恼羞成怒地将陈家的管家逮捕了。
事情发生的第二天傍晚,宁州府那边有了动静。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停在了县衙前,先下车的是一位八品官员,这个八品官员很是狗腿地跑到前头恭迎,一位身穿五品官服的揪开车帘,从马车上下来,脸色显得很是凝重。
这正是宁州府的知府唐同德,嘉靖二十二年进士,诗文颇佳。
“卑职青水县主薄乔长生参加府尊大人!”
乔长生在接到知府要来访的消息,早早就领着众下属等侯在县衙门口。
唐同德并不是第一次来青水县,对这里自然很是熟悉,眼皮微抬,沉着脸问道:“叶知县呢?”
“禀告府尊大人,县尊大人查案未归!”乔长生老实地回答,偷偷看着一同回来的程县丞,当即琢磨出一点味道。
“怎么还不回来!”程县丞站在一旁,恢复他青水县头目的气势。
其实在叶无尽上任的当天,他就已经按捺不住地跑到了宁州府,如今唐知府亲至,恐怕就是他的功劳。只是却不知道,他没有知晓儿子被关进县狱的事情。
“卑职不知!”乔长生老实地回答,心里同样疑惑叶无尽,昨天就说返回青水县,但至今还没到县衙。
由于叶无尽不在,晚宴只好安排在县丞衙中。只是简陋的县丞衙自然不能跟知县的住处相比,本以为叶无尽能够在今晚赶回,但直到夜深仍然不见踪影。
唐知府选择在县衙住下,只是叶无尽并不在,所以也不好去住他的上房,只好委屈在县丞衙过夜。哪怕是程县丞让了他的居室,但仍然让唐知府住得很不舒服。
最郁闷的自然是程县丞,他本想借着唐知府的势,好好地打压叶无尽的威风,只是人却不在,如意算盘却是落了空。而他儿子被关在县狱被蚊虫咬得不成样子,他倒是有心想将人捞出来,但这殴打朝廷命官并不是小事,人还真不合适放出来。
直到次日中午,叶无尽才骑马返回到县衙。
对于官场的礼节,他还是选择了遵守,老实地去县丞衙拜见唐知府。尽管知道唐知府这次是来者不善,代表着陈府的利益,但该有的姿态还得表现出来。
唐知府正跟着程县丞坐在偏厅喝茶,这时听到叶无尽归来,那本是笑盈盈的脸庞,这时不着痕迹地收了起来。目光带着几分严肃,望着走进来的叶无尽。
彼此才见过礼,程县丞就阴阳怪气地说道:“县尊大人,我最近听到一个谣言,说死人竟然能复生,你说可笑不可笑?”
“这么荒谬的话,你是听谁说的?”叶无尽落座,仿佛没听出弦外音。
程县丞的眼睛闪过一抹喜色,用茶杯划着茶水笑道:“坊间都在传,传得有鼻有眼的,还跟县尊大人有关呢!”
“哦?”叶无尽端起茶杯,应付了一声。
“现在都在传,县尊大人为了洗清族人叶七的嫌疑,明明萧二被人杀了,结果却说人并没有死,不知是否可真?”程县丞锋芒显露,矛头直指向叶无尽。
大家都看着叶无尽,以为会有下文,但叶无尽却是自顾自地喝着茶,仿佛刚才的话根本没有传进他的耳朵,以致整个客厅安静下来。
程县丞被如此忽视,脸当即涨得如同猪肝一般。只是他却又是能如何,对方不仅是他的长官,而且还是一甲进士出身,哪里是他这举人出身的官员能叫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