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尽是第一次升堂,但却没有紧张,甚至还有一点小兴奋,学着印象中知县该有的样子,拿起桌面上的惊堂木,重重地一拍,沉声道:“升堂!”
“威……武……”
衙差的水火棍捣在地板上,杂乱无章的声音响成一片。
下面的围观民众,这时都是屏息以待,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带人犯叶七、萧二!”叶无尽板着脸,吩咐下去道。
没多会,矮子七和萧二被带到。矮子七是又矮又瘦,丝毫没有杀人犯该有的模样,结果这萧二也是好不到哪里去,个子稍高于矮子七,但在常人眼中却仍然足可以用矮瘦形容,跟矮子七简直就是兄弟俩。
从第一眼看到矮子七,大家都对这起杀人案产生严重的质疑,但看着同样矮小的萧二,顿时不少人都乐了。
叶无尽拿起惊堂木,用力拍下道:“各色人等保持肃静!”
堂下的众衙役仿佛是应声机械,当即将手中的水火棍往地砖上捣去,发出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让到外面的众人停止了交谈,整个大堂便是恢复安静。
矮子七虽然在牢中就知道了萧二未死的事情,但是到了公堂,眼睛的泪仍然还是止不住。一想到他极可能被放出,又很快能做父亲,心里头直感到一切是那般不真实。
“堂下戴枷者何人,报上名来!”叶无尽看着矮子七有些过于激动,所以率先询问起萧二。
“草民萧二,陈府家丁!”萧二老实地回答道。
堂前围观的人群“嗡”地炸开了,虽然刚才已经有传言萧二已经被捕,但如今萧二在堂上亲口坐实自份,让到大家都很是震惊。这起闹得沸沸扬扬的杀人案,竟然真的只是一场闹剧,萧二原来并没有死
“肃静!”
叶无尽敲了惊堂木,待到下面鸦雀无声,这才冲着萧二又沉声问道:“日前你跟叶七喝酒争执,叶七错将你误杀,可有此事?”这话自然是毫无逻辑的话,但仍然是程度需要。
“这事另有隐情!”萧二低着头说道。
“从实招来!”叶无尽板着脸问道。
“当日小的确跟叶七一起喝酒,后来跟他发生了争执,他错手将小的砸晕过去,再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小的发现正躺在棺材中……”萧二说话战战兢兢,但逻辑很是清晰,将他跟矮子七如何喝酒争执,然后又如何从假死中苏醒过来,诉说着一个离奇的复生故事。
只是萧二复生之后,出于对矮子七的报复,所以并没有跑出来澄清,反而躲在山林中生活。
这下不光是堂下的观众,就连那三班衙役都是面面相觑,这事也太离奇了吧!只是听着这些话似乎又有几个可信度,毕竟人被误死送至棺材,这事并不罕见。
“你将本县的仵作当成傻子不成?这是生是死,都验不出来?”叶无尽拿起惊堂木,短促地敲到桌面上。
这话一出,众人又是一愣,狐疑地望向跪在公堂上的萧二。
萧二当即惊若筛糠,咬了咬牙,沉声解释道:“小的并没有撒谎,当日确实没有断气!而小的听闻,给小的尸检的并非……本县仵作,而是县丞程大人!”
嗡……
此言一出,大家当即忍不住又是议论起来。感情这荒唐案件的起因在此,那个程县丞草率地做下结论,所以才有了这后面的事,有了这起糊涂冤案。
一件普通的斗殴事件最终演变成所谓的“凶杀案”,事情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本县的县丞大人。一念至此,大家都是摇头轻叹,这个程县丞确实是够糊涂的。
当然,这是老实老百姓的想法,而有人早已经往着深处而去。
叶无尽这次倒是宽容着堂人的众人议论一阵,这才拿起惊堂木,嘴角都不由得微微翘起,甚至他都看到有人已经悄悄离开,显然是去县丞衙通风报信了。
“棺中的尸体你又作何解释?”叶无尽又问道。
“此乃小的在河边找到一处新坟,行了李代桃僵之策!”萧二回答。
“是否有人证!”叶无尽又是问道。
“有!小人的妻弟吴泉一直协助于我!”萧二说道。
“传!”叶无尽道。
很快,萧二的妻弟吴泉被带到,对上述的事情供认不讳。
“案情已明,暂且将萧二、吴泉收监,叶七虽有伤人之实,但今已受牢狱之苦,当堂释放。今日公堂到此结束,结果待本官查明后,择日宣判。”叶无尽沉声说着,然后又一拍惊堂土道:“退堂!”
众人虽然还意犹未尽,但却也只好跪送县尊大人离场,而人群中有一个风华绝代的身影,紧跟着人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