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没关系。不过,以后在遇到别的特殊存在,可不能这样大胆了。有不少妖怪,对于特殊的眼睛情有独钟呢。”时雨告诫道,“今天的事情也结束了,赤司你又为什么不和队友们一起离去呢?”
“实在有很多在意的事。”赤司回答,“关于那位叫做青行灯的妖怪……”
他一提起此事,时雨才突然想到,青行灯能重新恢复将人拉入梦境的能力,大概也与这群少年有什么关联。
“青行灯……是我的同伴。她有对你们做什么失礼的事吗?”忆起青行灯那不安分的性格,时雨不由有些心虚。
“……说来话长。”少年意味深长地语气让时雨的额角都有些冒汗,看起来似乎确实有些不妙啊。青行灯好像真的对人家做了什么……
“这不是短时间内能说完的事。时雨小姐有什么联系方式吗?”赤司问。
“如果是在问手机号码或是邮箱之类的,没有。”时雨想了想,回道,“我会自己找上你们的,在合适的时间。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虽然这里没有时钟,但通过体内的生物钟时雨也能大致猜测到此刻的时间。如果是以往,现在她应该已经入睡了才对。
赤司也没有理由拒绝,浑身隐隐紧绷的肌肉也在这一刻稍微放松了些。
时雨带着吞仔,和少年一起走到门外。在看着少年关灯、关上球馆的大门并且锁好之后,正准备友好道别,她脚边的灌木丛中突然窜出一道黑影。
正与赤司说着话的时雨几乎没有反应过来,下一刻,耳边就传来一阵堪称凄厉的惨叫声。
“吱吱——!”
吞仔垂下沾了血丝的手,步子稍稍往前,将时雨护在了身后。
无灯的夜色下,那双晶莹透彻的紫眸犹如兽类,显出异样的光亮色泽。黑暗根本无法阻隔他的视野,吞仔的眼眸快速地扫过周围,嘴角微微咧开,扯出一个根本称不上笑容的弧度。
“老鼠?”时雨低声叫了一声,蹲下身,借着暗淡的月光查看地上已经被吞仔撕裂的尸体。
这是一只足够半米高的变异老鼠,站起来甚至能到达普通人的大腿。它全身的毛发根根竖起,茂盛且末端尖锐,看起来有点像是豪猪的刺。而嘴边两颗尖锐的獠牙,更是为它添上一丝残暴气息。虽然死状凄惨,但时雨还是能够判断出它的实力应该不算很弱,更何况——
帝光中学的绿化做得很好,篮球场周围更是绿茵葱葱。然而在此时的时雨和赤司的眼中,周围的树丛可没有丝毫的美感可言,无数泛红的光点在黑暗之中晃动着,吹来的夜风中带有些微的腥臭与阴冷。
由于数量惊人的原因,喘息与细微的吱吱声甚至形成低低的浪潮,那场景令人不寒而栗。
还没等时雨打量完,草丛中又一批变异老鼠窜了出来。这次的数量少说也有几十只,但仍然被吞仔残暴地撕成一片一片。
浓烈的血腥味开始弥漫。
周围的鼠群似乎也受到震慑,踟蹰着不敢靠前,但又不肯离去。
时雨趁着这个机会布下守护结界,将自己和赤司都保护起来。随即,她将目光投向头顶的树梢。
“去把指示者找出来。”时雨仰着头,喃喃自语般地道。
有吞仔在的时候,寻常的妖怪根本不敢近身,更何况是妖怪之中较为低级的变异鼠。除非受到强制的命令……
赤司皱着眉站在她身侧,隐约听见了她的声音。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树梢,只见一群蝙蝠悄无声息地从树梢朝下滑落,最终没入一片暗色之中。
第198章
毕竟只是低等的鼠妖,即使占据了数量的优势, 还是很快被时雨一行消灭殆尽。
没过多久, 吸血姬就抓着一个惊慌失措的男人飞了回来。
时雨没有急着审问,而是示意吸血姬将人打晕, 准备带回去交给专业的来处理。
出乎她预料的, 即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赤司似乎依旧保持了相当程度的冷静, 甚至主动表示要留下来为这一地凌乱不堪血花四溅的场面善后。
毕竟这里是他们篮球社的地盘来着。
如果放着不管, 明天大概会出大事。
之前的约定自然也作废了,时雨向他问清了手机号码之后, 约定好以后联系,就暂时与他告别。
与校外等候的灯笼鬼、山兔和古笼火汇合之后,时雨没有再回柏崎家的意思, 以现在她的情况来说,只会给星奈带去危险。她带着自家的式神们走向的是通往奴良组的道路。
一路上风平浪静, 等到时雨到达奴良组大宅前的时候, 已经是深夜了。时雨在庭院中看到三道人影坐在樱花树下, 举杯邀月, 颇有雅兴地对饮。
其中有两只是滑头鬼, 而另外一道身影, 也十分的熟悉……
“呦,终于回来啦。”奴良滑瓢半眯着醉眼,似醉非醉地冲时雨一笑,“比我想象中要慢得多啊, 有个家伙可是等了你很久了。”
“你也没和我说过他会来啊?”时雨塌下肩膀,有些无语地瞟了眼滑头鬼,冲着夜晚妖怪形态的陆生点点头之后,才慢慢踱了过去。
她的眼睛紧盯着坐在中央,默不作声的妖怪,一时竟有些不知道怎么与他打招呼,好半晌才缓缓道:“好久不见。”
大天狗冷冷地瞥她一眼,清冷到没有丝毫生气的脸庞恍若冰雕玉塑,过了片刻,才勉为其难般地微微点了点头。
时雨:“……”
还是熟悉的味道!
“哈哈,别看这家伙现在这幅模样,一开始我去跟他说的时候,他以为我在开玩笑,可是差点跟我打起来。”滑头鬼乐得不行,将头侧到时雨这边,用长袖掩着半张脸,说着悄悄话。尽管那声音响亮整个庭院的妖怪都听得见。
“一派胡言。”大天狗淡定地垂眸,与银发同色的眼睫一同落下,掩盖了眸中的神色。即使是跪坐着,他的脊背依然挺直,青色的团扇安放在膝头,整体的气质比起时雨印象中要更为寡淡,甚至透着一股难言的禅意。
“我信了。”时雨喃喃道,“简直无法想象现在的你生气起来的模样。千年不见,你从妖怪之主,变成佛祖的信徒了吗?”
那双新雪般清冷的湛蓝眼眸淡淡地凝视着她,内里的情绪透着某种时雨无法理解的意味。他说:“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