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男主候补偷偷看了看彼此,他们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男主即将诞生。
“这段时间你们都很努力,我都看在眼里。”陈导笑道,“关于男主的人选,我心里已经有数了,没被选中的也不要沮丧,剧里男二男三的位置给你们留好了,也都是很好的角色。”
他的话稍微消除了点三人间的剑拔弩张,毕竟陈导出品必属精品,不但男女主能红,其他重要配角也能跟着红。
安抚完他们几个后,陈导瞥了眼宁宁:“跟我来。”
陈双鹤一愣,正要开口说话,但宁宁悄悄朝他摆了摆手,然后跟在陈导身后。
两人离开练舞房,进到休息室后,陈导迅速转身,开门见山的对她说:“我想换掉你。”
宁宁并不感觉惊讶,因为他就是这么严苛现实的一个人,如果不能达到他的期待,连亲生儿子都会被他无情抛弃。
“戏就要开拍了,现在换人会很麻烦的。”
这句话是宁宁心里想的,但却不是她说的,两个人一起循声望去,见沙发里爬起一个人,睡眼惺忪的模样,似乎在他们来之前,已经提前躺在这里小憩,俊美的外表,与陈双鹤有些相近的五官轮廓,是曲宴。
曲老大弯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他像台复读机,笑着重复:“不如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机会?”陈导对庸才毫无耐心,但相对的,对天才却总是给予优待,他笑着问,“你觉得我应该给她一个什么样的机会?”
曲宴看向宁宁,或者说曲宴身后的曲老大看向宁宁。
“试一段戏怎么样?”曲宴盯着宁宁,“这毕竟是电影,舞蹈虽然重要,但是演技更重要。”
“我想想啊……就试这段吧。”曲老大盯着宁宁,像个藏在幕布背后的人偶师,操纵着手里的偶线,摆布着人偶的肢体与嘴,“朱丽叶的父亲发现,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居然瞒着他跟仇人的儿子相爱了。”
即兴演出,自由发挥,这一场戏的名字,姑且就叫《父亲的愤怒》吧。
地点就在休息室里。
曲宴从沙发上翻身下来了,笑着走向宁宁,走到一半的时候,他面上笑容一僵,因为曲老大忽然越过他,走到了宁宁面前。
墙上开着一扇窗户,两个人就站在窗户面前,一束白光从外头照进来,照亮了屋内的一切,唯独照不亮曲老大。
“为什么?”曲老大问,声音十分平静,平静底下潜藏着巨大的愤怒。
背后的曲宴看了眼他,忙跟着问:“为什么?”
“爸爸……”宁宁面露慌乱,一副做了坏事被家长抓到的模样。
“世界上的男人那么多,你为什么非要选我最恨的那个?”曲老大又问。
宁宁低了低头,收敛起脸上的慌乱,慢慢抬头看着他:“你恨的人是他祖父,不是他,事情发生的时候他还小,知都不知道当年的事,更别提做什么……”
“都一样。”曲老大打断她的话,冷冷道,“他的祖父也好,他的父亲也罢,还有他……我恨他们,恨这个家族的每一个人!”
说完他抬手抚摸她的脸,又温柔又宠溺,似乎还带一丝讨好,说:“换一个吧,换个爸爸不那么恨的人,就当……就当可怜可怜爸爸我。”
他这么难过,让宁宁也跟着难过起来。
人生电影院给了她两个选择,选择哪个都让她感觉痛苦难过,可又不能不选,因为现在除了她,还有谁能阻止曲老大?
“爸爸,你真的不能放下吗?”宁宁对他说,“你真正恨的那个人,他已经死了啊……”
陈家祖先,陈君砚,他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死了啊。
曲老大低下头,似在思考着什么,然后,在宁宁充满期望的注视下,他忽然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呵……”曲老大慢慢抬起头,笑着问她,“那我真正爱着的那个人呢,她现在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宁宁呆住了。
“告诉我。”曲老大朝她走近一步,雪白面具之后,似乎闪动一丝泪光,“她还活着……”
告诉我,她没有跟我的仇人一起,死在一百多年前。
告诉我,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还记得当年的杀女之仇,她也记得,她还站在我这边……
告诉我,你就是她,我的女儿……
“卡!”陈导忽然喊道,然后飞快挤到宁宁面前,面色红润,手舞足蹈,神色癫狂的让人想要报警,按着宁宁的肩膀道,“女主是你,必须是你,一定是你!啊!这段我要改到剧本里去,李善竹,李善竹!!”
“我去帮你叫下他吧。”曲宴擦了下脑门上的汗,然后给曲老大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自己出去。
这或许是曲老大第一次脱离影子身份,越过他去做一件事,曲宴既惶恐又恼怒,想要找个地方跟对方好好沟通一下。
宁宁被陈导纠缠的脱不了身,回头看着曲老大喊:“等等……”
曲老大脚步一顿,然后决然离去,宁宁愣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知道除非自己追上去,否则他不会停,他的仇恨不会因为任何人停。
“爸爸这个角色,还可以再加点戏。”陈导还在旁边摸着下巴,絮絮叨叨,“就像他说的,他不会放过这家的任何一个人,包括男主跟他爹……”
是的,他不会放过陈家任何一个人。
宁宁慢慢转头看着陈导,心道:所以他会在这部电影里,对你,还有陈双鹤一块下手!
第132章 养成情人
“陈导?”石中棠笑道,“应该不至于搭上他。”
从陈导那回来以后,宁宁立刻找上了石中棠,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并询问他的看法。
“曲老大他既是守门人,又是惩罚人,无论哪种身份,都注定了他不能不顾电影院的规则随便乱来。”石中棠将桌子上的咖啡朝前一推,推到宁宁面前,“安心吧。”
那杯咖啡是我的。陈双鹤瞪了他一眼,然后无可奈何的重新给自己倒了杯咖啡,护食的小动物一样握在手里,继续明目张胆的偷听他们讲话,努力消化话里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