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人是谁?宋隐微微一愣——他远远没有好奇到亚历山大的地步,却也并非没有思考过类似的问题。尤其是在得知了父母和齐征南的往事之后。
“我想,辅佐官或许知道些什么。”他说出自己的猜测,“我曾经问过二狗,问他的那些知识和指令都是从哪里来的。他说,有时候他的脑海里会出现一个声音,指导他应该怎么说、怎么做。”
“没错,那个声音!”亚历山大忽然兴奋起来:“海里的很多辅佐官也都描述过同样的声音。那声音无处不在,却又无迹可寻,就像是从黑暗之中发出来的,神的声音。”
“但是就连辅佐官也不知道那个声音的源头和真面目。你又该怎么去找?”
“也许他们并不是不知道,而是遗忘了呢?就像我们人类也不记得自己是通过了人间机场才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的。”亚历山大看着外面的那片海洋,“他们记忆的源头,被黑暗中的神给锁住了。”
“那,用死藤水?”宋隐很自然地回想到了不久之前自己的经历,“用死藤水的话,不就可以打开辅佐官们被封印住的记忆了吗?”
“你说的的确有道理,但是又没那么简单。”亚历山大托着腮,“辅佐官可不是普通人类,如果说人类的意识像个西瓜,那么辅佐官的意识就是个椰子。我实在不知道需要多少死藤水才能撬开他们的记忆,就算知道了,那也不是我所能够负担的。”
他这一提钱,倒把宋隐的好奇心又给勾搭起来了:“欸,我说你的死藤水到底是从哪儿弄来的啊?这么贵,植物很难种吗?”
“死藤水其实并不是从死藤里提取的喔。”
亚历山大的回答又一次刷新了宋隐的认知:“的确,它最初是从一种叫做‘死藤’的植物型偷渡者中提取出来的。但事实上,每一种偷渡者在感染人类的时候,都会视感染者的抵抗程度而或多或少地会分泌出这种物质。它们需要用‘死藤水’来打开和穿过人类的梦境。就像你用它来打开上锁的记忆那样。”
“可一个是梦境,一个是记忆啊。”宋隐不明白死藤水为什么会同时具有两种作用。
“梦境就是破碎后重新组合的记忆。”亚历山大只用一句话就说服了他,“证据就是,无论你的梦境有多离奇,都不可能是你从没见过的场景。”
这就是所谓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宋隐似懂非懂,但还算是顺利地接受了这个说法。可他紧接着又领悟到了什么——
“等一等,如果说死藤水需要从偷渡者身上提取的话,那么岂不是……”
岂不是需要刻意地让偷渡者感染人类?而且感染人数越多,提取出的死藤水也就越多?
宋隐心中暗暗觉得不妙,可表面上依旧装作若无其事:“那像你上次给我的那支试管,又需要从多少感染者身上提取?”
这却让亚历山大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我只是个搞销售的,具体数字不太清楚。不过……可能一百人左右?”
一百人?!宋隐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才明白为什么系统要将它列为禁药。他顿时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浸泡过死藤水的地方,全部都是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