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世平看着沈绵,觉得她与去年那个在青州街道上欢笑的小娘子?,怎么说呢,判若两人。
不是说长相,而是气质。
在青州的沈绵很有几分孩子气的肆意,段世平当时看她不顺眼,主要就是觉得她半点女子的娴静温柔都没有,太跳脱了。
只是方才那匆匆一眼,他却发现,沈绵看起来温柔了许多,也端庄?了许多。
是因为穿衣打扮的原因吗,段世平心想,应该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更多的还是其他原因吧。
段世平听见沈老爷子的说话声音,骤然回神。不论如何,沈绵已经是静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了,他就是再想什么,也没用处。
“想什么呢?”沈老爷子笑道。
段世平苦笑一声,道,“想起病故的家妹了,她在世时,我当兄长的,并没有尽到责任,不像二郎这样,对妹妹关切爱护,她早早走了,我却时常想起她,心里后悔,没有对她更关心些。”
沈老爷子摇着蒲扇,道,“世事大抵如此,谁没有一两件后悔的事情,莫要伤怀,你记挂妹妹,她泉下有知,也能安心了。”
段世平颔首,“老爷子您说的是。”
段泽年看见老爷子对他这儿子还算满意,心里倒是松了口气。
明年春试,他还盼着儿子能够考个进士回来。
沈瑞送沈绵回前院,问她,“段世平怎么还多瞧了你两眼。”
“我在青州时,跟着他外祖母学了一段时日的仕女图,?他妹妹世淑人很好,我们常在一起玩,”沈绵说着,叹了口气,“只是可惜了,染上疫病,没有救过来,早早地亡故了。
沈瑞听了,“那确实可惜。”
沈瑞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对那位新任的吏部侍郎段大人有些不屑。
他那女儿,还指不定是怎么死的呢。
青州疫病,段泽年因这件事情,深得陛下之心,因为他女儿病故,连陛下都起了怜惜之心,说段泽年不因私废公,好一番夸赞。
可是沈瑞却总觉得不对劲,一个世家娘子,被关在深宅大院,一家子都好好的,她怎么染上的疫病。
当然,或许就是意外,但沈瑞并不喜欢这位经常上门的段侍郎。
沈瑞忽然道,“我猜,段侍郎之前是不是想让他儿子娶你?”
沈绵本来不想提这件事情,但还是点头,“嗯,?是有过这个意思,不过他儿子瞧不上我,说我整天抛头露面什么的,我一开始还傻乎乎,只觉得他多管闲事,后来才知道是怎么回事,祖父自然推拒了,就当没发生过。”
沈瑞听了觉得荒唐,道,“轮得到他说叫你吗,如此多事!”
“没什么,反正我现在已经嫁人了。”沈绵道。
两人说着,就到了院子门口,沈瑞?目送沈绵进门,这才离开。
这个时辰,宾客已经到齐了。
江星列正跟随在沈秉身侧,听他和一众官员们说话。沈家并非百年的世家,?在盛京根基不深,来访的宾客,大部分都是普通官员,身家不丰,也没有太高的门第。
江星列是静国公府的世子,又在户部做事,身份要比在场的大部分人都高出一截去。
但他这会儿,和沈瓒一样跟随在沈秉身后,只把自己当做小辈,客客气气地跟他们打招呼见礼。
不少人都想着,沈御史这女儿可生的真好,长女是太子侧妃,次女是静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也就是沈御史沉得住气,要是放在一般人身上,估计恐怕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