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坊间也有流言雨后春笋般传扬开来, 虽隐晦,其中深意却是明明白白, 总结起来大概就是, 当今皇后不止狐媚惑主,穷奢极欲,还贪心不足, 结交外臣谋害陛下,想要早早当个听政的太后。
传来传去,连当今太子都传成了皇后与旁人珠胎暗结所生。
魏熙听了这些流言后, 竟有些怀疑是不是在她离了长安后,她的好阿耶又给她新立了一位嫡母。
谣言来的莫名其妙, 但结合西南异动, 便可知其根底。
魏熙将脊背靠在李霁身上:“没想到那贼首倒是大手笔。”
李霁揽住魏熙的腰, 仍旧握着魏熙的手在纸上书写:“是不小,一举隔断了西南之地与长安的联系,若说能将蜀地真正收归囊中, 至少能偏安一隅,做几天皇帝。”
魏熙也不使力气,任由李霁像是教导幼童般握着她的手写字, 先前他无端要罚抄,魏熙自然不作理会,结果他便耍了赖,直接握着她的手一同写。
反正是李霁要写的,魏熙也不在意写的如何,靠在他怀中道:“若是朝中真有吃里扒外的,怕就不是偏安一隅了。”
李霁沾了墨,道:“我观主事人心太大了,也过于浮躁,成不了大器,大夏建国这些年又不是没发生过这等事,满朝文武放在那儿,再不济也是那些贼寇比不了的。”
“我知道,可那流言传的沸沸扬扬的,让我怎么放心,若是阿娘知道了……”
李霁垂眸看了怀中魏熙一眼:“这留言是从江陵传出来的,一时半会还到不了长安,依我看,眼下如此说,虽是为了扯一张遮羞布,但也是为了你。”
魏熙抬头看着他:“好名正言顺的兴仁义之师,来光明正大的捉拿我这个妖后之女吗?”
魏熙说着,鼓了鼓腮:“我真想自个是个男子,直接领兵砍了他们的脑袋。”
“这可不行。”
魏熙抬了抬眼睫:“什么不行?”
李霁道:“好不容易温香软玉在怀,你怎么忍心再让我抱个硬邦邦的木头。”
“你自个就是个木头身子。”魏熙说着,往李霁胳膊上拧了一下,蹙眉道:“拧着都硌手。”
李霁抬起魏熙的手吹了吹:“硌到阿熙了,真是我的罪过。”
“既然认罪,便抄经自罚吧。”魏熙说着,将放下笔,将手从李霁掌中抽出,余光往纸上一扫,却见上面并非什么经文,而是一篇《桃夭》。
魏熙将纸拾起来抖了抖:“我第一次听说这也是经文。”
李霁一本正经道:“《诗》乃儒家经典,怎么不是经文了?”
魏熙将纸往李霁眼前递:“你抄道经,却写了儒家的东西,怎么,是想让这两家的先人在天上打起来?”
李霁接过纸:“阿熙觉得,握着你的手,我还能写出那些枯燥的东西?”
“《桃夭》多被传颂,在我这儿也乏味枯燥的很。”魏熙说着,托腮看着李霁:“不如你抄话本?”
李霁闻言将笔塞进魏熙手中,又握起魏熙的手:“好,你使人去拿吧。”
魏熙的话本都是什么内容她自然清楚,先前一时嘴快,眼下可不想和李霁一同写什么淫词艳曲,她甩了甩胳膊:“开玩笑罢了,这你也当真。”
“阿熙的话怎么能作假?”
“要写你自己写。”魏熙说着,起身道:“我累了,要去睡一觉。”
李霁也不再逗魏熙,将纸张卷起收到袖中:“我送阿熙。”
“在我府里还用你送?”魏熙说着,推了李霁一把:“你也回去歇歇吧,时时腻到一起,也不烦。”
李霁揽住魏熙的腰:“阿熙烦了?”
魏熙神色不豫:“你再这样我就烦了。”
李霁轻笑一声,垂首轻吻她的额头,随即放开魏熙:“好了,不烦你了,去歇着吧。”
等李霁从魏熙府中出来后,他侧首对泉石吩咐道:“多派些人护着阿熙。”
泉石应是,提议道:“您既然担心公主安危,还不如将她带回长安。”
李霁摇头,回头看了一眼府门:“她不会乐意的,”
泉石忍不住道:“事关公主安危,您怎么也由她闹了?”
“她不会胡闹。”李霁说着,将视线从门上收回:“我仔细护着她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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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霁走后不久,夷则便来传话,说林玉娘想见她。
魏熙唇角一勾:“让她过来吧。”
未过多久,林玉娘便被人带了过来,魏熙看向她:“你有何事?”
林玉娘道:“我听到公主的家仆议论外面的事了。”
“玉娘还真是耳聪目明。”魏熙说着放下手中书卷:“既然听到了,想说什么便说吧。”
林玉娘看着神态从容的魏熙,没有从她面上看出一丝恼意,好似逆贼如何,都入不得她的眼。
林玉娘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只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魏熙。
魏熙微微一笑:“怎么,莫不是想让我送你到你那情郎那儿?”
林玉娘摇头,突然跪地道:“我想效仿毛遂自荐。”